返回第十七章 白泽祭冢(1 / 1)拂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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蓠蓁颤了颤笑意,故作无奈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想要,便跟着本上神走一遭叻——”

“果真?”夙胤直直蹿了前,连连握住蓠蓁的胳膊,“去哪儿去哪儿?我听说这奇珍异宝,属东海之滇的水月洞天最多,师父,不如……”

“哪来这么多话?跟上不就好了?”蓠蓁道。

二人行了不过一个时辰的路,蓠蓁便在一处怪石嶙峋的悬崖之上,牢牢立定。

临风而立的,一座不大的银色殿宇,浮地三寸,以各个奇形怪状的云托着,其中央一柱拔地而起,直贯云霄,似有浩瀚之气势撑开天地之裂缝,周围漂浮着星星点点的尘埃物,隐约间还透出极为稀松的光亮,正极其缓慢地飘向中央的巨柱。

风飒飒而起,蓠蓁白锦玉鞋缓缓踏入空渺的殿内。

夙胤紧挨着蓠蓁落地,却是格外异常,似乎每落一脚,便能听得到浮虚在半空之中的回音。

周围静谧得过分。

“师父……这是哪里?”

“白泽他去了后的老窝。”蓠蓁淡淡吐出几个字,“他寂灭后留下的东西,便留在了这里,六界四海,都向此朝拜。”

此地竟是白泽的祭冢!

夙胤在震惊之余也被蓠蓁的形容词呛得不轻,敢情是真神白泽的墓地,竟然被自家师父这么形容,若是叫旁人听见了,不知该作何感想。

夙胤看着周遭的建筑自是耳目一新,充斥着好奇。

“师父,这里会有我的随身法器么?”

夙胤清朗的声音回放在白泽冢的每一处角落,无人应答。

大殿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一贯而去的长廊,廊坊间尽是上古时期的壁画,栩栩如生的模样,青云缭绕下依稀能见着脚下的路。

蓠蓁踏空而去,不停留半分,夙胤则是看得津津有味,险些跟不上蓠蓁,虽然廊坊中所记载的事情《六界纪》中都有相应的记载,不过那都是书上黄皮纸黑墨字,自是不如廊坊间的画来得更形象生动。

“师父,这些廊坊画上记载的,都是真的吗?”

蓠蓁不答。

夙胤流连在廊坊之间,定睛在廊坊最末。

那是副极长的画,都快延伸到了廊坊外头,画中大地裂陷,洪水倒灌,血色残阳下一玄色獠牙身影之人牢牢擎住半壁苍穹,手握一柄巨剑直指对岸那一席素色战袍之人。

夙胤看得入迷了,细细端详起那素色战袍之人,几点笔墨点缀下尽显仙骨风姿,一柄银龙通天枪昊昊神威,气势自是与那玄袍之人不出其二,两足鼎立,煞然精彩。

“那是蚩钦与白泽,这幅画,画的是万年前的‘玄穹之战’,自那一战之后,白泽便……”蓠蓁垂眸,落下一片不易察觉的阴翳。

“原来这就是有名的‘玄穹之战’……”夙胤惊叹地摸了摸画中人,“蚩钦?那个魔界始祖?魔界最有名的魔头?”

蓠蓁扼首,“蚩钦是本为神族,奈何堕入魔道,创了魔界芸芸,与天族对立。”

夙胤心底弥漫开一种莫名之感,鬼使神差般碰了碰魔头蚩钦的身影。

“走吧,我们到前面去。”蓠蓁扬了扬袖子,挥开了眼前的一片迷雾。

夙胤刚想跟上蓠蓁的步伐,便被一阵大喝给止了回去:“什么肖小,敢擅闯真神禁地!”

夙胤被这一阵呼和给吓得激灵,抬头望去,一张青面獠牙的红脸正怒目圆睁地盯着夙胤,一身健硕的身材抖着威风,真真像极了庙宇里恫吓鬼神的石像。

“勾陈,是我。”蓠蓁悄无声息挡在夙胤身前,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想来拜见白泽。”

勾陈一见是蓠蓁,面色缓和不少:“原来是蓠蓁,你竟也收了徒弟,难得难得。”

勾陈说着,便放了二人进去。

夙胤扑扑自个的心跳,离着那吓人的勾陈好段距离了才凑到蓠蓁前面问出口:“他……他就是那个勾陈?”

《韵会》载:勾陈,在天叫飞虡,鹿头龙身;在地称天马。

乃是上古神兽之一。

怎么会是这一番其貌不扬的模样……夙胤暗暗腹诽。

他本是白泽座下的一方神兽,白泽寂灭后便留在了白泽冢,当了守护一方的神兽。”蓠蓁瞅见了夙胤那略带不可置信的狰狞模样,继续道,“虽然他在神兽里算是……其貌不扬了些,不过借此恫吓镇压了一方邪魔外道,也是不错的。”

蓠蓁带着夙胤继续往前走,直抵中央巨柱。

夙胤这才看清,那直耸入云霄的柱子极大,就算是三五个人同时并立也挡不住,通体银白星辉,密密麻麻地刻着歪七扭八的金色字符,由大到小,撑到云间。

银柱前搁置着案几,以瓜果供奉着。

原来神仙去了之后,也会有像凡间那般的习俗。

蓠蓁仰望着银柱,身形伫立,璀璨的星辉照拂在她冰霜似通透的面颊之上,飒飒的风而舞,万籁俱寂。

“无论生前再怎么风光,再怎么受人尊敬,到寂灭之后,也不过是一地衣冠冢,几处瓜果拜。”

蓠蓁的声音空灵得像是隔着千里之外,让人捉也捉不透,声线中那一丝忽闪而过的哀伤更是叫人如坠云雾。

夙胤立在她身后,也呆呆地望着这通天的银柱。

“蓠蓁何时变成了如此深沉之人了?不像呐……”从柱子后绕出一个极为面熟之人,儒雅潇洒,一把折扇别在腰间,很是随意,笑意訚訚。

夙胤一时想不起他是何人,便听得蓠蓁没好气道:“玄泱?你不好好待在你的逍遥峰,来这儿做什么?”

玄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指了指身后跟来的三五个小神仙道:“这不给我的乖徒儿们求个庇佑嘛,让白泽真神护佑他们日后仙途坦荡。”

“见过蓠蓁上神。”那群小神仙行礼道。

玄泱身后几人,夙胤唯有一人的面孔是认得的,那日逍遥峰指路的诀风。

“夙胤兄!”诀风雀跃地冲夙胤招了招手。

“夙胤拜见玄泱上神。”夙胤也是作揖,随后便跑到诀风身边,“诀风兄。”

“害,许久未见勾陈,他倒是又雄壮怖人了几分,可是把我那些小辈吓得不轻……”玄泱推了推蓠蓁,好奇道,“不知我们蓠蓁上神来此,是有何贵干呐?”

“我这徒弟看着别人有了法器,心里羡慕得紧,缠着我要法器来着,我便带他来这里,碰碰运气。”蓠蓁小声道。

“本想着你收个徒弟是收着玩儿的,没想到你还挺上心的。”玄泱道,“不过……你这徒弟可不像我们那些弟子,本就是仙根,他的修为,能承得了法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信不信,我这收了百日的徒弟,已经能与你的徒弟,打个平手?”蓠蓁傲然道。

玄泱自是不信,道:“不信不信,你就算搬空了我藏的酒,我也是不信。”

“你还藏了酒?”蓠蓁嗅到一丝狐疑,盯着玄泱。

玄泱自知失言,却是来不及了,内心狠狠一记耳刮子,洛英与徽纵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让蓠蓁知晓这藏酒的所在,如今却被自己给说漏嘴了,回头非得被这二人好好说上一顿!

蓠蓁翻了玄泱一眼,命令威胁道:“啧啧啧,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是洛英跟你这般说的?回去得告诉我,否则,我便掀了你的老窝。”

玄泱哑然失笑,吃了一记闷棍不讨好。

蓠蓁和玄泱你一言我一语的功夫,夙胤自是和诀风那群小神仙混的熟了。

不愧是玄泱上神带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潇洒随意贯了的,唯有中间的一位面冷些的朔一,还不是很随和。

“夙胤。”蓠蓁唤道。

夙胤便罢下诀风等人,连连跑了过去。

“你不说缺个法器么?”蓠蓁眸子闪烁一番,指着银柱道,“将手搁到那字符上去,以自身之血唤这白泽冢身边精魂草木,若是有缘,自会凝成法器。”

“这千万年来,也有不少仙家用此法子得来了法器,只不过……”玄泱顿了顿,“只不过得有门口那勾陈的允许。”

夙胤将割裂开血的手掌轻轻贴到银柱之上,一股冰凉的寒意缓缓淌入肌肤。

整个银柱乍然迸发一阵诡异的光,随即又陷入平静。

玄泱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不待夙胤发问,立在一旁的诀风倒是忍不住出声。

夙胤内心也是同样疑惑,莫不是自己没得白泽真神的认可?

夙胤指尖微颤,割开自己的另一只手,再度贴了上去,整根银柱上的金字符开始逐渐由亮变暗,再由暗变亮,交绰间血红色的暗流开始止不住地抖落开。

忽地,夙胤眼前的人影开始颤动摇摆起来,接着自身亦然开始猛地摇摆起来,忽而下坠忽而上漂,颠得其中的人无法站立。

“这里好像要塌了!”一个人慌忙地靠住石背,咬着牙硬道。

“不好,快走!”

等夙胤听到玄泱回过神来的一声怒吼,他早已眼中耳里一片混沌,什么也听不见,只见漫天的黄土飞扬,碎石嶙峋,雨点般朝他打来。

天崩地裂。

夙胤只觉,身子像是浮尘一般,直直地往下坠,坠入无尽深渊。

头疼欲裂,像是从人中抽开一条连着骨头的筋,又好像是有人在后头使着锤子将自己生猛地一击。

他什么也听不见,也睁不开眼皮,但意识却清醒地洞察着周遭的一切,是无尽的黑暗。

好像他本就属于这里。

“夙胤……夙胤……”

有人在叫他?

夙胤本想奋力睁开眼睛,可是声音没了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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