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北辰脩一行人从凤舞阁出来,北辰脩丢下一句:
“我们去吃酒,你自己回去吧。”
便让侍卫护送祁王妃的马车回府,自己和北辰光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马车上,祁王妃的侍女愤愤不平。
“奴婢还当王爷今日带您出来是转性了,想着对您好,谁曾想他这么晚还出去吃酒,让您一个人回府。”
祁王妃单手撑着额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你倒不如当他带我来这种地方是想羞辱我一番?”
“怎么会!王爷虽然有时候很过分,但也不是那样的人……”
祁王妃不置可否。
“不过……王爷对那个叫凤舞的妓子倒是很不一般。”
“不一般吗?”
“当然,你看王爷方才特意问您的意思,不就是正好堵了您的嘴,怕您秋后算账吗?”
“呵呵,他想多了吧,我可没兴趣。”
“这不就证明王爷确实为她花了心思吗?”
“从小到大,我还没见他为哪个女子花过心思呢,他就是个寡情寡义没有心的。”
安王府,北辰光的府邸。
“王叔,你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呀?来来,再走一个。”
北辰光扔了一粒花生米进嘴巴里,举起酒杯往北辰脩面前凑过去。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心情好了?心情好会喝这么多吗?”
赵立岑和北辰光就是一对冤家,不怼一两句浑身不自在。
“怎么就不好了?买下凤舞阁,以后咱们多个去处,不用整日来我府里扰我,多好啊。”
“那是你!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
北辰光被赵立岑怼得哑口无言,林之羽见状立刻打圆场。
“王爷可是有什么烦事扰心?”
明明在场的有两个王爷,但是他们这群人都默认‘王爷’就是叫北辰脩。
“没有。”
北辰脩不咸不淡地答道,抬手又是一杯清酿下肚。他们这一群以北辰脩为首的二世祖,是永安城内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但今日去凤舞阁也是有正事,所以真正爱玩的那几个都没有带出来。若以往只有他们四个人,都是一边喝酒一边聊正事,北辰脩毕竟只是装出来的纨绔,平时喝酒也就是小酌几杯,喝到身上有酒味即止,今日这一桌酒被他一个人喝掉了一半,确实不寻常,不怪乎林之羽会觉得他有心事。
“对了王叔,今天那个凤舞姑娘,要是和你赌输了,把她给我呗?”
这北辰光非但话痨,情商还不高,林之羽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他非但不关心自家叔叔的心理健康,还有功夫扯东扯西,扯就算了,还刚好扯到他叔的症结所在。
“你要她作甚?”
“让她住在我府里,天天跳舞给我看啊。”
“你觉得她会愿吗?”
“管她愿不愿,你的人,不就你一句话的事么?”
是啊,不就他北辰脩一句话的事么,可他总觉得那个女人不会是他一句话能左右的。今日带祁王妃去凤舞阁,虽然没有要羞辱王妃的意思,但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早就料到去那里肯定会碰到凤舞,原本打算当着王妃的面把她带回去,好坐实了自己贪乐好色、纨绔无德的‘美’名。却在凤舞主动找上来之后改变了主意,他突然觉得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不该是他手中的工具。
以往他往府里带的那些烟花女子,看他的眼神多少都是带着期待和爱慕,期待他给她们一生富贵安乐,往往这些女子见到祁王妃也都有惧怕、羡慕或者嫉妒,唯有她这些情绪在她眼中没有看到丝毫,她看他的眼神没有期待,只有对她自己的自信,仿佛天下男子都该是她的拥趸者,她看祁王妃没有卑微没有艳羡没有嫉妒,好似两人平等身份一般的对她十分欣赏,这样一个在青楼里长大的女孩,当真奇也。
若是萧雅知道仅仅几个照面的功夫,自己就被这个男人看透得七七八八了,心里也是会觉得害怕吧?
见北辰脩愣了半晌不说话,北辰光坐不住了。
“王叔,答不答应啊?你不会也看上凤舞姑娘了吧?你要是喜欢我就不和你抢了。”
“谈不上喜欢。”
只是好奇,有点兴趣而已。
“既然不喜欢,那就给我!”
“你才多大?就想着往府里带姑娘?”
“不小了,皇兄皇嫂都给在给我张罗婚事了!你就答应我嘛……”
“今天到这,散了。”
北辰脩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要走,被北辰光拉住袖子,转头给了他一个不撒手就揍你的眼神,北辰光只得作罢。
待北辰脩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林之羽和赵立岑也起身离开,临走之前,林之羽好意提醒北辰光。
“以后别提凤舞姑娘的事了,懂吗?”
“为什么?”
“笨死算了!”
赵立岑和林之羽相视一笑,分别给了北辰光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领悟。
萧雅这边可没那么多心思去管风花雪月,眼前连安身立命都成问题,本以为得到了北辰脩的首肯,接下来日子会好过很多,谁知道谢赫是个甩手掌柜,别说帮忙,不给她添堵就不错了。
有北辰脩这座大靠山,她们七个人一人分到了一个小房间,吃穿用度上也都是头等姑娘的待遇。但北辰脩来凤舞阁走了一遭,除了把她们七个人提上来,没有做任何的人事变动,阁里面都还是厉妈妈的人,姑娘们都觉得她们七个吃着用着都是别人辛苦赚来的钱,难免心里头有怨言,各种讥笑嘲讽使绊子成了家常便饭。
求人不如求己,下个月开始对赌协议正式生效,剩下十多天的时间,要抓紧把其他六个人先操练出来再说,既然是卖艺不卖身,那也得有艺才行。
“绿衣,你嗓子不错,乐感也好,每日按照我教你的方式练嗓子,过几日我再教你唱歌。”
“其他五个,你们不但要学唱歌还要边唱边跳。”
绿衣显然不会对萧雅有异议,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她们七人中年纪最大的佩佩。
“为什么我们要学这么多?”
“你们没有绿衣这种条件无法专精一样,阁里其他姑娘都有擅长的乐器,这个你们以后也要慢慢学,现在赶鸭子上架又要表演得好看,只能求多不求精了。”
“那我也可以只学一样啊,莲华姐姐只靠琵琶弹得好就做了头牌,我们学这么多又学不精,有必要吗?”
“琵琶我不会,我只能教你们我会的东西,若她愿意教你,你只管去学。”
萧雅都没嫌弃她们天赋不够,想着把她们打包成小团体做噱头,居然还有人不愿意配合。
“好了,我们都听凤舞姐姐的吧,她比我们有本事,我信她。”
说话的是七人中的和事佬怜儿,她年纪比萧雅还大一些,这一声姐姐也算是认可她的地位了。见佩佩没有再说什么,其他人也没异议,萧雅态度也软和了一些。
“在这种地方熬出头有多难你们都知道的,我虽然可以为你们提供捷径,但是最后能走多远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努力,有的姑娘巴不得多学一些东西呢。”
“姐姐说得对,我们省的了。”
“好了,这几天先练基本功吧,我陪你们一起。”
于是,在后院搭起的简易练功房里,姑娘们压腿下腰,惨叫声此起彼伏。练到烈阳当头,姑娘们衣服都湿透了,才放她们休息,见着一个个晒到通红的脸蛋,萧雅心想着这么下去晒黑了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