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浸透了司马伶雪的裙袜，也浸透了念空的衣服，一丝丝湿润且冷的感觉渗入皮肤，瞬间刺激大脑神经。

就在一念之间，所有的该与不该，所有的礼法都在念空的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瞳孔极速放大又急速缩小。

他这是在做什么？

只觉得身体悬空，天地旋转，脑子一片混沌，他怎么就这样做了？

双手撑地，运气用力，迅速起身。

“快快起来，把身上的雪擦了，回屋子烤火去。”

许是因为被冷风吹，也许是因为害羞，司马伶雪整个小脸蛋儿都红红的。

见哥哥起身了，双眼朦脓的瞧着，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哥哥不会因为刚刚她所做的事儿就怪她了吧？

“嗯，好。”爬起身，这一起身就感到后背突如的冷，以为是风吹的，便快快的跑回屋烤火了。

瞧着旁边冷着脸不说话的念空，司马伶雪总觉得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于是酝酿了会儿才支支吾吾道：“哥哥…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

小姑娘还没说完就被念空打断了。

“没有，哥哥没生气。”末了，又在心里默说：哥哥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不过，小姑娘自然不知念空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瞧着哥哥冷漠的神色，觉得哥哥定是生了气的，只是不说罢了。

“哥哥，我，嗯…没生气就好。”

即使是知道哥哥在生气，可这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再说了，这事儿归根到底也怪不着她啊，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被色诱了！嗯……所以……错还是在她！

好吧，那就道歉吧，到了歉哥哥心里可能会好受些？

又是一番犹豫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没什么大不了，敢做就敢当。

“哥哥，你听我说，我…对不起！”

嗯？对不起？念空惊恐的望向小姑娘，怎么就对不起了？

“什么？”

“我，我不该轻薄你，对不起。”

虽然我常常趁你睡着了亲你，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了。

“……”轻薄？这话对应那事儿好像的确是那么个事儿，可念空听到心里，总觉得听出了一股怪怪的感觉。

司马伶雪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念空，两眼都透出一股满满的真诚，好像在说，哥哥你一定要信我。

瞧着小姑娘的眼神儿，念空觉得小姑娘真是可爱又有些好笑，竟是一下没忍住便笑了。“没事儿，哥哥没因那个生气。”

本也没想多，可就在话刚出口那一瞬，一个灵光出现，念空想到了另一蹭层，不过后来他就知道他确实是想多了，当然，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

“伶雪儿，今儿的事儿哥哥不怪你，是因为哥哥也做错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没错，你是姑娘，一言一行还是注意些，若是以后回了府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嬉戏胡闹了，更不能主动与其他男子亲近。”

司马伶雪自然明白了念空的意思，归结就是要注意礼仪，这样理解自然没什么不妥，可偏偏小姑娘不走寻常路，最后那一句偏偏被她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哥哥这是在吃醋？哥哥是怕伶雪儿以后下了山就把哥哥给忘了？”

“……”

瞧着小姑娘一脸纯真的模样，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一股气堵在了喉咙处，咳不出来又吞不下去，硬生生的逼着他受这折磨。

缓了口气才道：“哥哥的意思是男女有界，你也不小了，本来哥哥也该给你讲讲男女有别的原因，奈何……奈何……”

“嗯？奈何什么？”

“哥哥…也不是很明白究竟是哪儿不对，但是今后无论是打雷下雨还是肚子疼都不能来找哥哥睡了。”

念空是越说越没底气了，司马伶雪是越听越觉得有趣。

其实她倒是知道一些有什么不同，因为她见到过哥哥洗澡。但是，现在说了怕是要被骂吧！

听着念空的话，她心底是非常不想赞同的，其实很多事她都明白，她明白男女有别，明白他们不能呆太近，明白要哥哥是个和尚，可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嘛！

纵观心底不愿，可她却没有正当的说辞，便只能道：“我知道了。”

尽管眼前人眉毛紧皱，都皱出纹路来了，且满脸也是不乐意的样子，可今儿往后是说什么都不能在惯着小姑娘了，不然就不住规矩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念空自己在给自己做心结。

这心结越牢固，他便能多顾忌一分。

……

前院。

黑夜抹去光亮，悄悄来临。

“咕噜~咕噜~咕噜~”

听，这是啥声儿？似是某人的肚子在叫唤主人没给食物了吧。

明空细微的动了动身子，往一旁瞧了一眼，冷声道：“我们去吃些东西吧，我也饿了。”

害！这话都说到这儿了，可某人还是巍然不动。奈何，那肚子就是不给力。

“咕噜~咕噜~咕噜~”

明空等了一会儿，见净空还是没动静，又怕饿着他，便只好说：“那我去给你拿些，不过我就直接拿回屋里了，便不来这儿了，这天眼看着就要黑尽了，早些回去。”

说着便起了身，拍了拍纳衣上的灰尘就要走了。

这时，一个硬气中带着些许苦涩又带着些许无奈和求饶的声音响起。“师兄！”

“嗯？”

“我和你一起去吃饭。”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他等不了了啊！

“那你快起来，走吧！”

多么朴素的话语啊！可传入净空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语义，他的腿麻了！！！

“师兄，你来牵我一下吧，我的腿麻了。”

“……”

明空惊奇的看着净空，然后略微嫌弃的去把净空牵了起来。

他也是诧了异了，这天天的坐禅念经都没什么事儿，今儿还真是奇了。

虽说明空确实很诧异，可也什么都没说，免得净空觉得他是在嘲笑他。可净空这人，对其他人大大咧咧的，可对明空却心细得很。

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小心思，他都能瞧出来，就比如现在…

“我早饿了，可见你那么认真吧，我还不好打搅你，于是我就只能没气没力的跟着你跪着了，这样一来，我这腿它就麻了啊！”

末了还加上一句：“就是这饿了吧，它就容易…麻！你懂吧！”

明空就知道他无论啥事儿都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盒盒盒盒…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