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睡梦香浓之时，却被雪球窜来窜去的声音吵醒了，我这才想起今日是戚远教我灵力术法的日子。慌慌忙忙起身穿好衣裳，随便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便朝院中跑去，戚远已经在在下着棋等候了。

抬头看了看天，还好，距离戚远说的卯时大概还有半柱香，没有迟到。

我走到戚远对面坐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一早。”

戚远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抬头瞥了我一眼。

“又喝酒了？”

我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裳。

不应该呀，我昨晚明明喝了醒酒汤，睡前洗了个澡，今早还换了身衣裳，他是如何得知我昨晚喝酒之事？

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没有啊。”

“我说过，修习期间禁止饮酒。晚上把《丹元心经》抄十遍，明日一早我检查。”

我望向团子，见它躲在戚远身后那心虚的模样，定是这小家伙儿出卖了我。

“先去吃早饭吧，桌上有八宝银露和红枣糕。”

戚远头一次准备好早饭，我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走到里屋，桌上的八宝银露和红枣糕还冒着热气。昨晚只顾着喝酒，现在胃里空空的，还真是有些饿了。

我先尝了口八宝银露，甜而不腻，还混合着桂花的清香，红枣糕软糯香甜，一口咬下去，还能嚼到几颗小红枣。

没想到戚远还有这么好的手艺，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了点儿。

不知是惩罚我昨晚偷偷喝酒还是怎的，戚远这厮，足足盯着我背了两个时辰的《浮生咒》！背的我是头晕眼花，昏昏沉沉，脑袋里像是灌满了泔水一般，又恶心又沉重，再想想晚上还要抄十遍《丹元心经》……

天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戚远，戚谷主，我能不能不背这些经啊咒啊的，看得我头都大了。”

“给你的这些心法要诀是修行的基础，理不通，如何实践？”

我盯着一旁嬉闹的雪球，“那为何它就可以戏水扑蝶，我就要在这儿背这些心法要诀？”

“它是上古神兽，又岂是你能相比的。”

雪球朝我吐了吐舌头，一脸傲娇的模样。

还真是近墨者黑，那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简直和戚远一模一样。

就这样，我硬生生背了一个月的心法要诀，虽说枯乏无味，毫无趣意，可内心确实平静了不少，怪不得戚远养成了这么一个孤僻恬淡的性格，若是我从小看着这些经文长大，估计早就看破红尘，剃度出家了。

“今日我教你最简单的幻型术。”

我站在一旁仔仔细细听着。

“幻型术是最基础最简单的术法，一般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物变物，也就是把一件东西变成另一件东西。”

说着，戚远便把一旁的石凳变成了一只兔子，还是活的！

“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便是凭空变幻。”

戚远摊开手，没一会儿便幻出一个茶杯来。我接过细细看了看，确是一个真真切切的茶杯无疑。

“不过，变幻终归是变幻，变幻的效果、时辰都会根据变幻之人的灵力修为而发生变化。”

我连忙把那茶杯放到一旁。“那你快点教我！我要怎么做？”

“还记得之前叫你背的《幻影咒》吗？”

我连连点头。“记得！”

“集中意念，心里想着你要变幻的东西，跟着我一起做。”

萧寒若梦，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丛生……

我一边念着咒语，一边跟着戚远比划。待咒语念完，戚远将事先准备好的五盆芙蓉花中的一盆变作了我的模样，只是这个“我”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动。还没等我看真切，戚远手轻轻一挥，这个假的我便化烟消失了。

“到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意识默念咒语。

萧寒若梦，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丛生……变！

我迫不及待睁开眼，期待着我也能变出个人来，可那几盆芙蓉花除了随着微风摆动之外，丝毫没有发生变化，就连花瓣叶子也未曾改变。

莫不是我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我闭上眼睛又照着戚远之前的动作来了一遍。

萧寒若梦，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丛生……变！

没有。再来一次……变！还是没有。

“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变出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幻型术虽然简单，但对于你这样没有任何灵力修为的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多多练习吧。”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戚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团子在一旁昏昏欲睡，几盆芙蓉花依旧立在那儿，连半刻的变幻都未曾出现过。

莫非我真的不是块修仙的材料？可这才是正式修习的第一天，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不成？那我之前一个多月的心法秘诀不是都白看了吗。

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闭上双眼。

萧寒若梦，扶余四象，生容立起，幻影丛生……变！

慢慢睁开眼，我生怕看到的还是那几株红得发紫的芙蓉花，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五只一模一样的团子。

太好了！我终于成功了！

我激动地叫了出来，是从未有过的喜悦，转过身去，戚远正在不远处看着我。

兴许是我修为不够，只维持了片刻，五只团子又变回了芙蓉花的模样。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今日的练习没有白费，我也可以回去安心睡个好觉。

比起在千屿城总是想方设法地逃避练功，我在凌霄谷算是勤奋的，每日都会按照戚远的指示修习术法。墨非、云嫣、莫尧也时不时会来清苑指导我，因此进步还算不错，短短一月，我便学会了三种术法，灵力也大有长进。

这不，他们三人都在，正好可以切磋切磋。

云嫣差点没把刚吃进去的糕饼喷到莫尧脸上。“我没听错吧？你要和我们切磋灵力？”

我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没听错。”

“短短一月灵力修为便可以如此，虽说比起普通弟子来说算是有天赋，但和我们切磋还是需要再修习几年。”

墨非果然和戚远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说话风格都和戚远那厮无异。

“你们别用全力嘛，拿出个三五成功力不就行了。”

大家都沉默不语。

我就那么弱鸡？都不屑与我比试？

“云嫣！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云嫣一脸为难，“不是我们不愿意，谷主规定了，门下弟子不可私自比试，违令者都会受到惩处的。”

戚远这厮，平时少言寡语，定下的规矩倒是一个接一个。也不知道他用这些条条框框想框住谁。

“云嫣，你要是不和我切磋，我就把你那天晚上醉酒说的话全说出来。”

“我……我说什么了？”

“某人说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

还没等我说出来，云嫣立马上来捂住我的嘴，“我跟你比还不行吗？”

云嫣只用了三四成修为与我比试便已经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了，墨非和莫尧在一旁看的倒是起劲，尤其是莫尧，一个劲儿的在做场外指导，就好像他才是我的师父，我才是他的徒弟似的。

没过多久，我的法术被云嫣攻破，有些站不住脚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怕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渍，不甘心道，“再来再来！”

看着三人突然变了的神情，我转身往后看去，是戚远和李慕婉。

自从上次被李慕婉罚跪淋了雨之后，戚远就让我尽量躲着她走，可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搞得像我偷了她的宝贝似的？还有戚远，每次提到李慕婉，声音神情都温柔至极，对我不是默不作声就是毒舌相向。现在他们俩人这样并肩站在我面前，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不过，想起云嫣方才所言，我有些心虚起来，“我突然想起我的穿梭术还没练好，你们若有事，我变不打扰你们了。”

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刚走到戚远旁边，就被他叫住。

“等等。”

“不知谷主有何吩咐？”

“沏一壶茶到书房来。”

我照戚远的吩咐沏了壶茶送到书房，听到他和李慕婉正在谈论前谷主的祭拜事宜。

戚远法术和为人之道都是前谷主教授的，他对这位师父也是格外敬重。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前谷主在临终前将李慕婉托付给了戚远，所有凌霄谷的弟子都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娶李慕婉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