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们的买卖。”白伶望着远方渐渐停了的雪,目光生冷。
折措从内袋掏出一瓶药,透明的小罐子,红色的药片,白伶见到药瓶别开了头,她最见不得无道门这些阴毒的手段,摆了摆手,“下三滥的事儿我白伶没兴趣。”
“这可不是下三滥的事儿,”折措晃了晃药瓶,“这是蛊。”
“有什么区别,都是做些下三滥的勾当。”白伶嗤之以鼻。
折措笑了笑,心里感叹着这女人真是不识货啊,“这是母蛊,子蛊早年就已经种在少门主的身上,她并不知道。”
白伶望着他,神色不解。
折措顿了顿继续,“这笔买卖划算的程度,白小姐可能现在还想不到,不过听我说完,您不会拒绝。
这子母蛊,只要不处在同一个环境,就没有任何反应,不伤人,不害人。但是,只要处在同一个区域,母蛊携带者只要受伤,子蛊携带者便会跟着受伤。神奇的是,子蛊携带者受伤,却完全不会影响母蛊携带者。”
折措一口气说完,醒目的刀疤随着他激昂的表情抖动。
白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蛊,可是这种蛊,却从来没有耳闻,向来蛊毒都是用来控制人的中枢神经,简而言之就是把人变成傀儡,可这子母蛊却邪乎的很。
“你的意思,只要我携带母蛊,就永远不可能靠近子恒,因为,我可以轻易让她受伤。”白伶脱口而出。
“白小姐果然聪敏过人。”折措拍了拍手,“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这对我们两方都是有所助益的,您可以细想,我们少门主现在还是失忆状态,她和凌子恒难舍难分,您大概也不愿看到这个局面。
而倘若,少门主恢复了记忆,那以她的个性,大概会想方设法杀了凌子恒,完成前门主交付的使命。不管哪种结果,都不是您想看到的,而sn也不想少门主涉这个险。”
白伶勾了勾唇,“就算你分析得有理,她是你们的少门主,寒落和sn舍得在她身上下这种蛊,”说完,投了个蔑视的眼神。
“这是我们无道门的规矩,从门主到普通门徒,只要入了门就被下了子蛊,对我们所有人而言,并没什么好奇怪。”折措撒了谎,其实被下这种蛊的至今就只有两人,而林芷薇的真实身份,他并不会此刻告诉白伶。
况且,就算白伶知道,林芷薇还是,她们的仇怨依旧在,白伶不会就此罢手。
不管是对于凌子恒的迷恋,还是家族仇恨,白伶都是这次计划的最好实施者,折措知道,哪怕她内心觉得不妥,最终也会答应。
因为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而门主这里,需要做的无非是凌子恒和少门主感情破裂,无法在一起,后续也就好戏开锣。
折措继续着:“白小姐,恕我直言,这对您绝对是划算的买卖,我们少门主和凌子恒注定是有缘无分的,既然您也喜欢凌子恒,现在有个机会,为何不试试,不妨碍报仇,也能得到挚爱之人。
我们无道门虽然滥杀无辜,不过也不至于拿个毒药吓唬您,若是今天您死在我手上,战事一触即发,我又有什么好处,少门主依旧回不来。
sn不过是希望少门主能早点回来,至于剩下的么,白小姐可以日后继续清算,我们无道门恭候。”
折措想着说得差不多了,留下药瓶,便走进风雪中,留下白伶一个人。
风雪又大了,将刚才的艳阳遮掩了起来,整个天际慢慢黯淡。
白伶站在风口,任凭风雪拍打着她的面颊,她需要冷静得思考折措的话。
折措的话里不是没有漏洞,但是她并不想在意。
她只知道,大概自己还能有机会。
她突然有个冲动,这些年的压抑让她积累了太多的愁绪,她一向是不服输的傲气女子,但是为着凌子恒,她做到了低眉顺目。
她不想再忍了,是她的,就该夺回来,哪怕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折措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那个注定和凌子恒没有结果,说不定还会害了他。
她转身,将那瓶药攥在手心里,下了山。
巴赫已在山下等候,见她下来,打开车门。
白伶跳上越野车,车内开着暖气,一阵闷热,她向来习惯了与寒冷为伴,摇下了车窗。
巴赫递了杯热红酒,她摇了摇头,出神得望着远处层叠的山脉。
大概是太过自信自己的身手,所以白伶没有思考过,这么一来,她就成为了无道门的靶子,和傀儡并无两样。
折措望着远去的越野车,耸了耸肩,将领子遮掩得更加严实,心里却思衬着,那白伶并不是蠢笨,只是动了情。
这动了情的人,只要有一线希望,便再也无法思考权衡别的事。
他朝着越来越远慢慢化作一个小点的车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果然像门主预测的,白伶最大的弱点是自负,这些年他们让白家屡战屡胜,其实早就慢慢得骄纵了白伶的骄傲。
此刻的她得知凌子恒有了爱的人,大概内心已经抓狂到一定程度,也忍耐了很久,正等着一个机会。
他们适时得抛下一截绳子,可到底爬上来之后是光明还是黑暗,那便由不得她了。
彼时的白伶还思虑不到自己的这个决定会是多么不理智。
她只是不停得说服着自己,哪怕自己是被利用了,也是为了凌子恒好,大不了自己就是一死,可那个少门主究竟现在恢复了多少记忆,又会不会带着目的接近凌子恒,她不得而知。
她决定,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