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爆炸引爆的不仅仅是贫民区的入口的哨站而已。
还有感染者们的心态。
“我觉得现在不适合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玛琳看着从贫民区内部出来,因为哨站情况而情绪激动的感染者们,皱起眉头,“现在和这些感染者谈理智这种事,跟抱着炸药往火堆里冲没啥区别。”
“紧急处理完毕。”
苏苏洛第一时间处理了玛琳背上的伤口,替她披上制服外套。
“另外,从乌尔斯市政府那边来的新消息:配合第四机动突击队完成相关任务。”
“第四机动突击队……MAT4吗?”借着牧伸出的手,玛琳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容,“他们到真会安排人选。”
“这个MAT4有什么问题吗?”苏苏洛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医疗箱一边问道。
“没有,这个编号的作战单位在乌尔斯近年来的军事行动里也算是威名远扬了,只不过有一点,这个所谓的第四机动突击队,他只有一个人,还是我们的熟人。”
“难不成……”牧捂住自己的嘴。
“就是那个难不成。”
古坦达那毫无干劲的声音响了起来,青蓝色的剑士嘴上叼着烟,踏着松松垮垮的步伐走到了几人面前。
“哟,MAT4前来报道,你们就是这次跟我进行连携作战的雇佣兵小队吗?有一件事情要事先说好:跟着我战斗的话,战损率很高,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抱怨,如果不想参与进来的话可以提前退出战场,以上。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尽快。”
“没有了,而且要问的话也不是现在问。”
玛琳叹了口气,抽出涅墨西斯转换为手杖模式。
“所以,相关任务是什么?”
“在森林里发生火灾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他双眼无神的说道,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是清理掉火源周边的所有易燃物,清出一条防火带来,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避免火灾蔓延到其他地方。”
说罢,古坦达从怀里又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情况就是这样了,那边的医生小姐干嘛这么看着我。”
“别在伤员面前抽烟。”
“拜托,这里又不是医院。”他被那双眼睛紧盯着,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这里是战场。”
“不,就算是战场,只要是医生在进行治疗的场所,就已经是医院的一部分了。”
苏苏洛语气坚定的回答道,鉴于两人的身高差,她放弃了伸出手直接掐灭他烟头的打算。
“我说你啊。”
“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对伤员更不好。”小个子的医生在这种局面下却依旧保持态度强硬,气势很足的怼了回去。
“放弃吧,一旦苏苏洛医生进入医疗模式了就没什么人能说服她了。”玛琳想要耸肩,却扯到了伤口,于是她用一副苦笑的表情劝解古坦达。
“行吧。”
他掐灭了烟头的火,却把剩下的烟杆收了起来,接着斜视了某伤员一眼:“你这个样子,还能上战场吗?”
“看你,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跟在你身边杀人的,那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做不到。”她回答,语气平静,“如果是以让对方失去战斗能力为目标的话,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让我退出战场。”
“啧。”
古坦达咋舌,对玛琳十分无语的模样,向前踏出了脚步。
“那我就不阻止你们了,要来就跟上来吧。”
与此同时,庞克特塔顶层。
费南多站在那里眺望爆炸发生的位置,高层凛冽的风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不适。
“麦库尔阁下。”
“他们说这次的爆炸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是这样吧,阿列克谢?”他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乌萨斯人问道。
“正如您所猜测的那样。”阿列克谢点头,“乌尔斯市政府的联络人宣称这次的事件是康纳奇敌对势力所为,绝对不是政府官方部队的行为。同时他们希望麦库尔阁下能够维持贫民区内的稳定与安宁,否则他们会出手来平稳贫民区的局势。”
“嗤,康纳奇敌对势力,他们倒是会甩锅……不过从这一点来看,他们也已经豁出去了,毕竟连康纳奇的王都可以在这座城市里随意进出了,混进来个敌对分子又有什么不可能是吧?”
“那么,您觉得这件事的确与政府方无关吗?”
费南多冷笑了起来,却没有正面回答阿列克谢的问题,他眺望着远方,几公里的距离对他来说似乎并不影响他的视觉。
“阿列克谢,乌萨斯那边,有没有什么专门用来对付感染者的武器,或者说,法术之类的?”
乌萨斯人摇头,回答道:“至少以我所知道的信息来讲,乌萨斯还不需要专门为处理感染者们而开发新的兵器,源石技艺的话,倒是有一些。”
“哦?”费南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让我猜猜,是不是针对感染者体内源石产生影响的法术?”
“正是如此。”
“呵呵,果然这种东西,全世界都一样。”
他闭上眼,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阁下?”
“在维多利亚,也有类似的东西,他们管这个叫以源石来对抗源石。简单地说,就是用一次源石爆炸来引发感染者体内源石病灶的共鸣,把感染者当做炸弹,用连锁的反应来达到一颗炸弹炸掉一群感染者的目的。”
费南多语气中蕴含的怒意无比强烈,让阿列克谢为之动容。
“那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屠杀感染者最有效率的武器,在感染者看到这种东西再度被拿出来使用之后,他们居然觉得能够让感染者平静的接受一切吗?”
“麦库尔阁下,这种武器……”
“不必担心,我们并非没有反制手段——毕竟感染者是因为和源石打交道才变成感染者的,在对源石的运用方面可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他向着身后摆了摆手,“这种炸弹对于无防备的感染者来说的确是致命的,但是相对的,只要应对得当,就只是个普通的炸弹而已。”
“也就是说,这次的爆炸,相当于一次挑衅吗?”
闻言,费南多第一次转过身,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阿列克谢。
相对的,乌萨斯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眼神产生退缩,反而挺起胸膛,冷静的看着那眼神从冰冷变成玩味。
“继续。”感染者的领袖饶有兴致的命令道,“有什么想法的话,不需要藏着。”
“政府方面在面对康纳奇战争威胁的情况下主动挑衅贫民区的感染者,怎么看都不是明智的选择。”阿列克谢回答道,语气不卑不亢,“这次行为从受益角度来讲,对乌尔斯政府方可以说是负收益。”
“谁受益,谁做这件事的可能性就越高吗。”费南多笑了起来,“所以你觉得是康纳奇做的?”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你是个外地人,大概不清楚一件事。”
“还请您为我解惑。”
满意于阿列克谢的态度,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在维多利亚,掌握这种武器的,是王室的直属术士部队,而在这维多利亚的西北边境,乌尔斯一直是作为保王党而存在的,因为乌尔斯领主的血脉传承拥有维多利亚王权宣称。”
“那么康纳奇——”
“没错,那个贪心的瓦伊凡可是一向不服从狮子们的调度的。”
说罢,费南多叹了一口气。
“你想的很多,而且也很坦诚,这一点我很满意,那么我也直说了吧:的确,这件事背后很有可能藏着更深的目的,也可能有着其他幕后黑手,这一点我明白。”
“可是以您的立场,您无法把这件事情解释给普通的感染者们。”
阿列克谢补充道,这让费南多感到惊奇。
“乌萨斯军方就因为你是个感染者就把你从军队驱除了?你应该没骗我吧?”
“您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他自矜的笑着。
“算了。”
费南多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爆炸现场附近。
“至于这次的事件究竟会发展到什么走向,要看你的朋友在这事件的第一步会做出怎样的处理了……还有古坦达。”
那双比起战士更像是教师的双手握住栏杆,用力之下让栏杆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无论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苏尔泰那个老混蛋都要让他跟贫民窟割裂开来吗……可恶。”
“我想,如果是玛琳的话,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阿列克谢思考了片刻,这样说道,“因为在那位女士的眼中,感染者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起来你很信任她嘛。”费南多松开栏杆,往回走去,语气恢复轻松,“这事达丽雅知道吗?”
“呃……”
“哈哈哈,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他笑着对乌萨斯人夫摆了摆手,“就像你保守着与罗德岛联系的这个秘密一样——不用紧张。”
面对神色瞬间变得僵硬的阿列克谢,费南多语气平静,意味深长。
“既然我没有追究这件事,你就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对于罗德岛,我也在犹豫就是了,至于接下来究竟要怎样面对罗德岛……看你朋友的表现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