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姐姐喝了酒?那酒是什么毒?有没有什么问题?”穆云雾连忙问道。
应天微微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毒,主子什么都没和我说。”
穆云雾担忧地看着那道门的里面,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不知过了多久,穆云雾才缓缓地叹了口气:“我回九州殿了,若是小柔姐姐出了什么事,或是心情好一些了,记得来叫我。”
应天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才去传话了。
玄融浚看到应天来传话的时候,正好在酿桃花酿。听到应天说玄代柔再也不喝桃花酿了时,手微微顿了顿。
“是么。”玄融浚淡淡地应了一声,擦了擦手,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应天恭敬地行礼离去之后,玄融浚淡淡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一排排桃花酿,手指微微一动,就将那些桃花酿全部打碎,酒撒了一地,溅到了玄融浚的衣摆,他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玄融浚没有理会满地狼藉,坐在一边的藤椅上,拿出了一本书籍,翻开来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为什么,突然就不喝桃花酿了?
玄融浚放下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站起了身。
……
神宫内,玄代柔拿着抹布,正蹲在地上擦着散落一地的酒水。玄融浚刚来,就看到她正在亲自处理。
“这是怎么了。”玄融浚皱了皱眉头。
玄代柔听到声音,微微顿了顿,连忙起身先行礼:“叔父。”
玄融浚点了点头,看着一地狼藉:“怎么自己擦地了?”
“偶尔也想要自己动手试试。”玄代柔淡淡地笑了笑。
玄融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茶叶,微微顿了顿。
她明明,很少喝茶的。
“怎么突然就不喝酒了?”玄融浚问道。
玄代柔微微顿了顿:“没什么,喝酒误事,还是少喝些好。”
玄融浚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通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可是,依旧还是一如往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玄融浚直直地看着玄代柔,那双眼眸中是玄代柔看不懂的情绪。
玄代柔微微一愣:“叔父怎么会这样说?”
“你的母皇也很喜欢桃花酿。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把你当成你母皇的替身,在与我抗争。”玄融浚看着她,眼中闪着一抹挣扎。
“叔父误会了。”玄代柔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和母皇相差甚远了。”
“嗯……那你为何……”
“叔父不必担心,不过只是桃花酿而已。”玄代柔淡淡地笑了笑。
“我怎么能不担心。”玄融浚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站起身,复杂地看着玄代柔。
他唯一能做的,只剩做桃花酿了。她现在不愿了,以后,他还能为她再做些什么。
“柔柔不需要我,现在,你也不需要我了。”玄融浚低垂着头,转身缓缓离去。
玄融浚的背影带着一丝凄凉,似乎是一匹征战沙场的孤狼,只有孤独和冷漠陪伴着他的一生。
玄代柔这才发现,她叔父的背影,有些老了。
即使他的外表还是依旧帅气年轻,但他的年纪已经不小,有一天,是会离开她的。
玄融浚已经渐渐不管事了,每日只是酿酒,只为了能让玄代柔保持这个习惯,和玄闵柔一样的习惯。
他的一生,都还在依旧执著地念着玄闵柔。
“叔父。”玄代柔忍不住叫住他。
玄融浚转过身,看着她:“何事?”
“叔父的原名,是叫什么?”玄代柔突然问道。
玄融浚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玄代柔淡淡地说道。
玄融浚走上前,拍了拍玄代柔的脑袋,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了。
玄代柔无奈地叹了口气,玄融浚的真名,他怎么就是不愿意告诉她呢?
……
百年前,桃树下。
“柔柔,这是我新酿的桃花酿。”玄融浚笑着,将手上的桃花酿递给玄闵柔。
“哇!谢了融浚!”小小的人儿一把抢过桃花酿,迫不及待地打开,豪迈地灌下了一口,“哈!好喝!融浚,你的手艺进步了不少。”
“少喝些,喝醉了又要找人打架。”玄融浚宠溺地看着她。
“不会不会,这只是桃花酿而已,没那么容易醉。”玄闵柔笑了笑,继续大口大口地喝酒。
只有在她喝桃花酿的时候,才会露出最真诚的笑容。
玄融浚无奈地笑了笑,敲了敲玄闵柔的小脑袋:“你啊你,这么爱喝桃花酿,以后这神翼族的桃花,都要遭殃了。”
“那不会,我还是只喜欢你酿的桃花酒。你一个人能酿多少,这些桃花遭殃不了的。”玄代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玄融浚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明明看上去一副还没成年的样子,却偏偏喜欢喝酒。那么多名贵的酒她都不中意,只钟情最普遍最便宜的桃花酿。
玄闵柔看着他沉思,拿起一罐酒打开,将酒递给他:“你也喝啊。”
“好。”玄融浚微微一笑,接过了酒,一饮而尽。
……
那样的笑容,玄融浚已经数百年没有展现过了。
自她死后,他甚少露出那样的笑容。
她的死,带走了他的全部。他做不到像言鹤云一样,重新娶妻生子。他这一生,最终只能在无尽的回忆和思念之中度过。
若是没有玄代柔,只怕他会疯。
可是,即使玄代柔再像玄闵柔,也永远不是玄闵柔,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
“玄闵柔,玄代柔……”玄融浚自嘲一笑。
玄融浚还是觉得,玄代柔不再喝桃花酿,是因为他。
当时的他,怎么会想到让玄代柔成为玄闵柔的替身?玄代柔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若是当初一开始,他是真心想要让玄代柔,成长成她自己的样子,现在的她,或许不必因为这些而焦虑。
“尊者。”应天突然过来行礼,并提了几罐酒。
“何事?”玄融浚冷冷地问道。
“这是主子自己酿造的梨花酒,主子吩咐我给您。”应天将酒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