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1 / 1)雨后烟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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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问真妙。”

听到一把男声,三人紧张地环顾四周。

杜若善看见大哥杜思明与一名身穿着蔚蓝色衣裳的公子并肩而立,“大哥。”她叫唤了杜思明一声,但并不认识蔚蓝色衣裳的公子,只对视一眼,便别过头微微垂目。

张诗筠与赵菲菲自然是认识二人的,应道:“安亲王公子,杜公子。”

一听到齐姓,便知这是帝姓,杜若善暗思,这位公子身份定然不凡了。

杜思明双唇勾起一个弧度,眼眸如含流光,明艳的脸庞流露出魅惑光彩,把张与赵二人都看得略怔。

赵菲菲更是脸颊绯红地站在一旁,低着头,怕别人看到她的窘态。

杜思明说道:“失礼了,无意间听到你们讲话,请见谅。阿善,这位是安亲王长公子齐渲。”

“安亲王公子。”杜若善盈盈施了一礼。前阵子她还评论过此人,心中对他略有好奇。

只见他长相异常俊美,长身而立,颇有一番高贵风资,但他双唇略抿,双眼看人含着淡然,更为他添了清冷气质,当然这或许也是王孙贵胄通病。

忽然,齐渲望向她,目光碰撞,杜若善略慌乱地收回了目光,方才自已确实不自禁地打量着他。

齐渲道:“杜姑娘知道禾穗有多少颗谷粒吗?”其实禾穗有多少颗谷粒,这根本就没有定数,她如何回答呢?

杜若善略加思索,道:“秋收之际,禾穗尖还是向上的话,那就意思着收成不好。谷粒成熟需要时间的,而在这段时间,农人会非常心焦,经常查看禾穗,这时他们都很清楚手中的禾穗成熟的谷粒有多少。”

“阿善真数?”杜思明问道。

张诗筠与赵菲菲都看着她,一个闺阁女子真会去山间田野?

杜若善苦笑道:“青州千泉县曾有一年收成不好,我跟随父亲下了乡间,亲手数过一尾禾穗,谷壳一百十二个,但里边全是空空如也。”

“佩服。”齐渲心中略为惊讶,想不到这样的衣食无忧的贵小姐,有这等关心民生的心思。

齐渲倒是真是赞赏这种行径。他是知道青州千泉县那一年的事情的,禾苗都长得好好的,但就是颗粒无收。后来青州知州,也就是杜大爷,下令次年都种了红薯,第三年种的禾苗,不想获了大丰收。

“若善好心思。”张诗筠着望着杜若善,眼中一片赞赏。但赵菲菲则心有不甘地站在一旁,只清冷地看着杜若善。

“阿善当不起二位的赞誉,不过是机缘巧合。”杜若善回想小时候,十分爱缠着父亲,父亲下了千泉县,她也跟着去罢了。

齐渲看着张诗筠与赵菲菲说道:“两位姑娘请移步他处。”

张诗筠明显一愣,她还没想到有人这么直白地赶人走,回过神来,大方地说道:“告辞了。”

赵菲菲狠狠地瞪了一眼杜若善,但安亲王公子发话,她只得尾随张诗筠离去。

“还有你。”齐渲抬手指了一下东月。

东月见状,看了一眼自家姑娘,

杜若善心中忐忑,这个人讲话真不留情面啊,不知留下她所为何事,望着东月点点头,东月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杜若善求救般地望着杜思明,但杜思明双手环胸,事不关已般不理会她。

齐渲这时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柔弱,沉静,一双杏眼充满灵韵。

对方这种打量十分无礼,他的眼神像看一件货物似的,杜若善心中虽微怒,但毫无他法,这种人她得罪不起,因此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恼怒,不卑不亢地回望于他。

噢,还有几分胆量,齐渲递给杜若善一卷图,说道:“打开看看。”

杜若善满心疑惑地打开,只见是丹青大家颜公的《雄鸡图》,一只雄鸡立于悬崖峭壁上,昂起头颅,引亢啼叫。

杜若善左思右想,她在何时得罪了齐渲,惹得他注意,猜测她绣案子主意涉了出去,惹了齐渲不喜。但细想之下,内宅之事又如何得外人所知。

“哈哈……”杜思明一见这图,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大笑道:“齐渲,你把自已比作鸡吗?”

齐渲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杜若善心中忐忑之际,再看到大哥这般反应,便生出一身冷汗,原来是那天她与东月谈论安亲王长子之事,传到本人耳中了。

望着杜思明知情的样子,杜若善蹙眉抿着唇望着他,难道那天是他在腊梅下听到了自己的话。

杜思明见她这幅模样,故意摆手否认,“可不是我。”

杜若善低头,暗想到她曾说他心高气傲,胸无丘壑,正与这图的寓意如出一般。这时她只能装傻道:“不知安亲王公子之意?”

“别装糊涂了。”齐渲冷漠地说道。

杜若善心中一颤,知道此时该忍耐,带着歉意说道:“未见安亲王公子真容,便妄自揣度,实在是失礼了。”

确实识时务,齐渲很满意她的反应,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若答得出,此图给你,这笔帐就罢了。若答不出,我许你一个妾位如何?”

做妾……杜若善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浑身如一盆冰水浇下,同时一股怒火升腾,竟然被如此羞辱。尽管对齐渲的前来,心中已抱着不好的预料,却没想到这个人处事如此让人甚觉恶心。

可是,如果他真的要让自已做妾,能奈他如何,这就是权势。

杜若善疲惫地垂下双眼,她真的十分讨厌这种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事情。

杜思明看了一眼齐渲,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杜家嫡女不可能做妾,他说道:“阿善,你能答得出来的。”

齐渲瞥了一眼杜思明,说道:“你对妹妹还真有信心。”

杜若善坚定道:“安亲王公子请吧。”

“清净大师棋谱双雁一式,白子多少个?”

清净大师的这本棋谱破解之人极少,更何况,杜若善对棋道只懂皮毛,但并一定要精通棋道才可答得出来的。杜若善思前想后,不疑有诈,方才回答道:“九十八个。”

杜思明精通棋道,他沉思片刻说道:“阿善,你答错了,是九十七个。”

“你们俩都答对了。”齐渲此时说话时竟带有笑意,要知道他出现伊始一直都是冷着脸看人的,“九十八是破阵的白子数。杜姑娘真是个妙人。”

这个棋阵只需一步就能破解了吗?杜思明疑惑地望着杜若善。

怎么回事,明明是九十八个,难道她看到的是破阵图?杜若善心中推敲一番,回想了一些细节,她是如何在齐渲面前露出端倪了,此前她与此人从未有过接触。

忽然,她呆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心中连连叹息,她早就被人盯上了,真是苦哉,哀哉!她敛下眼眸,抱着画卷,疲惫地说道:“告辞了。”

看到杜若善脸上恍然大悟的神色,又见她十分自觉地抱画卷,齐渲甚是满意点头答应了,“心高气傲,胸无丘壑,”这八个字,他得让她收回去。

待杜若善走了,齐渲说道:“你们杜家上哪儿烧的高香,竟然有你们两个怪胎。”

杜思明给了他一拳:“别卖关子了。”

“我曾在家中收藏的《山脉图》孤本上加了注解,但不曾想,此本在几年前被我父王送给了杜大人。杜大人曾言它在一次巡视时落入火海,但前年在京,我与杜大人相聊之时,却见到《山脉图》的拓版,杜大人说,是他女儿为他找到的。”

齐渲轻轻一笑道:“你可知道,那个拓本,连我的注解也抄录了上去。那时我便有了疑心。”

齐渲尾尾道来,杜思明早已听明白了,出现加了齐渲注释的拓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杜若善在拿到孤本之时,就已经拓了一份。第二种可能便是,得知父亲失去了珍爱的书籍,便凭着自已过目不忘的本事,重写了一份。

齐渲接着说道:“清净大师的棋谱也是我父王赠予杜大人的,里面的双雁一式,我画多了一个白子上去,那正是解法。”

那也就是说,杜若善并不知棋路,只是盲目地记得子数罢了,这恰恰说明了,杜若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贪心地阅览无数。

齐渲继续说道:“你这个妹妹聪慧异常,仅凭我的只字片语便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而且过目不忘,如果她是男子……”

杜思明冷哼一声抢说道:“她蠢死了,连你的注解都看不出来。”

齐渲方才想说的是幸好杜若善是女子,否则,你们杜家就危矣,但被杜思明打断,便说道:“倒是我的见解精妙独到。”

看着齐渲的清亮的眼神,杜思明直觉不妙,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便笑道:“你想把自已的注解流传于世,果真是自负。”

“年少无知罢了。”齐渲这话算是承认了当年自已确有这个想法,但孤本为世所重,他如此行径实在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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