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此情不可待(1 / 1)雪中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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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地工作是告一段落了,这也就意味着和桑阳见面接触的机会也少了。一般是这样,政府把地征下来交给开发商,政府那边就几乎完事了。当然还会有些边边角角的问题,但不会很多,处理处理就完了。虞青坐在办公室里,不禁想桑阳了。事实上,她每天都在想着他,以前网恋的时候总是想着他的话,现在却更想他这个人。有些东西有些人只有具体了,才会变地更加生动。这飞短流长的日子啊,似乎没有尽头。她和桑阳会怎么样,或者说她打算怎么样,心里总是模模糊糊的。她当然希望有个美好的结局,可是这也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她与他之间间隔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吧!既然自己主宰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虞青想着,不由又叹了口气。这时电话响了,“喂,肖主任,您好……什么时候?……晚上百里香饭店……嗯……好,好。”电话是财政局办公室主任肖水衍打来的,叫她晚上去吃饭。“应该有什么事吧!”虞青微皱着眉头想,不然无缘无故叫她吃饭干嘛。

百里香饭店是一家中高档饭店,座落在河边,平常生意很是火爆。因为那家的鱼头汤做的独具特色,别家再怎么的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所以无论干什么,特色是绝对重要的。虞青到了饭店,找到了肖主任所说的5号包间,她推门走了进去。一抬眼,虞青就看到了坐在门对面的桑阳,立刻,她就慌了神。她有点窘迫的站在那儿,这时肖主任站起来了,他向众人介绍说,“这是镇政府财政所的小虞。”虞青强装着笑容朝众人打招呼。“来,小虞,坐这儿。”肖主任指着身旁的一个空位对虞青说,虞青点了点头,在他旁边坐下了。“老肖,你可真自私,看到美女就往自个身边带。”桌上有人调侃说。“那是,办事员也得为自己谋点小福利嘛?”肖主任很认真的说,众人齐哈哈,虞青则笑而不语。她忽然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抬头一看,发现桑阳正看着她,虞青不由一愣,见桑阳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虞青也就习惯地笑了笑,两人算是打招呼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女孩的头凑到了桑阳的脸旁,指着手上的手机说着什么。桑阳眨了眨眼,在手机上扒拉了几下,脸上掠过了一丝笑容。他也指着手机,对女孩说着什么,应该是教她怎么用吧,女孩看着,不禁也笑了。她拿着手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继续玩手机。虞青看着那个玩手机的女孩,天,那不就是人间的尤物吗?女孩皮肤很白很白,五官长的特别的精致,特别是眼睛,清澈如水,双眼皮像雕刻好的两条深深的弧线,非常乖顺的倚在眼睛上面。头发黑黑的,柔柔的披在肩上。她穿着件白色的雪纺衫,脖子上挂了个很简单的银白色饰物,显地特别的简单大方。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玩着手机,仿佛不是来吃饭的,倒是像天上仙女,在遥控指挥着凡间的一切。后来,虞青知道,那个女孩叫美美,名美,人也美啊!虞青的心被彻底催毁了,她相信她的心里早已泪水崩湜。这个饭店上菜还挺快的,没多一会儿,已是满满的一桌菜了。虞青闷着脑袋吃着菜,什么味,她全然不知。“小虞,怎么光吃菜,得敬酒呀!”肖主任用胳膊肘戳了戳虞青说。“敬酒?可是我不会喝酒呀!”虞青满脸的难色,低声对肖主任说道。“什么是不会喝呀?小虞,你今天得表现好一点,关系你的前途呢。”肖主任神秘兮兮地说。虞青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呆会儿我会给你解释,现在你只需好好表现就行了。”

虞青虽是满心的狐疑,但也作罢。她都不想去想什么应对办法了或是找个什么不喝酒的理由借口了。喝就喝吧,醉死算了。她这样想着,手上也就行动开来。她把自己的杯子满满的斟上,拿起酒杯对坐在上席的桑阳说,“桑总,我敬你。”没等桑阳说话,她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她又倒满一杯,对着财政局刘局长说,“刘局,这杯,我敬你。”说完又一口喝干。她用纸巾抹了抹嘴,接着又倒了一杯,对着新认识的华总说,“华总,认识你很高兴,我敬你。”说完又把杯中酒全喝了。到第三杯酒下肚时,可能因为喝地太急,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肖主任早已帮她舀好了一碗鱼汤,“来,喝点汤会好点。”因为咳地厉害,虞青也没注意肖主任端给她的是什么,她猛喝了口咽了下去,却立刻变了脸色。“肖主任,你刚给我喝的是什么呀?”“鱼汤呀,这个店的招牌菜呀!”“呕…呕…”虞青来不及说什么,一股腥味排山倒海汹涌而来,她忙捂着嘴巴跑向卫生间。

“呕…呕…”,也不知呕了多久,反正感觉黄胆都要被呕出来了,她两手撑在洗手池上,有些虚脱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受伤的自己,镜中的她脸色苍白,眼睛大大的,眼角湿湿的,刚才呕的时候眼泪都出来了。这时,镜中出现了另一个人,他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里是热的。虞青的身体僵住了,她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仿佛一切都停止。“你,你是吃鱼会吐吗?”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仿佛从天籁而来。一听这话虞青的心开始酸楚开来。记得她曾跟他说过,她不吃鱼,一吃鱼就会吐,当时他开还玩笑说有机会一定捉弄捉弄她。他是还记得她说过的话么?“不是,因为我得了一种皮肤病,医生交代说不能吃鱼的。”也不知为什么,虞青就这样说了。“哦!”桑阳若有所思的哦了声,目光逐渐在暗淡了。顿了顿,他淡淡地问道,“你没事吧?”,虞青强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包间,虞青已恢复了常态。“对不起呀,我得了一种皮肤病,不能吃腥的东西,所以刚才…,对不起了。”“啊,原来这样呀,吓死我了。”肖主任佯装捧着心脏说。“爱美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嘛。”“嗯,是…是,小虞呀,你还不吃什么,以后可得提前跟我说。”“嗯,好的。”虞青一副听话的样子,众人又笑了起来。虞青倒不知他们笑啥了。桑阳坐在那儿,与刚才相比,他好像更阴郁了。旁边的美女还时不时的凑到他面前问这问那的,他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完了,又是一副阴郁的神态。

“小虞,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肖主任埋下头凑到虞青的耳边对她说。“有什么事吗?”虞青看着肖主任问道。肖主任笑了笑,然后很神秘地说,“今天刘局说,要从下面的财政所选调一名女同志到局里,专门搞搞接待什么的。我一听,第一个就想到你了。”他说完,拍了拍虞青放在桌上的手。虞青笑了笑,“然后呢?”“然后我就向刘局大力举荐你呀,说你人漂亮而且也能干什么的。刘局说那行,今天刚好有个饭局,你叫她来一下,看看再说。这不,我立刻就给你打电话了。”肖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桌底虞青的腿上,虞青被吓了一跳,她立刻拨开他的手。“你看,我对你多好哇。”他向虞青递去一个很暧昧的眼神,同时手又放到了虞青的大腿上。虞青突然感觉像是吞食了一只苍蝇,胃也痉挛了起来。她立刻站了起来,“呕…呕…”故作呕吐状,匆匆离开了包间。

这次,她在卫生间呆了很久,她再也不想回那个包间了。最后还是肖主任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大家都吃好了,准备要走了,她才一副虚弱状的回到包间。“对不起,搅了大家吃饭的兴致。”虞青几分尴尬的道歉说。“我说虞美人呀,你是不是有必要看妇产科啰!”,华总半开玩半似真的说。众人捧场似的笑了笑,倒没再说什么。接着大家纷纷告别,桑阳挽着那漂亮女孩从她身边经过时,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家里的灯火亮着。唐浩也就是她前夫正抱着一瓶酒边喝边看电视,知道她回来,姿势一动不动的继续喝酒看电视。不动就不动吧,反正他俩都是没有关系的人。一年前的一天,因为单位临时要大家的户口本,她急匆匆的赶回了家,却没想到也赶上了唐浩和另一女人的现场直播。当时她真想挖掉自己的双眼,真所谓是眼不见心为净吧。说实话,她从没想过唐浩会背叛自己,她觉地他们俩一直虽是平平淡淡的,但也是感情恒定的。几乎所有的夫妻都是那样,过着过着就成了亲人。你也别指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说的,不断地制造新鲜感生活就会有满满的激情,那是不可能的。就像是潮水,不能一直是涨潮,它总是有退潮的时候。唐浩他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穿着低调,工作低调,为人处事也低调。他从不和别人搭讪,即使别人跟他搭讪,那得碰上他心情特别好,才会回应那么一两句,否则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儿,直到搭讪的人彻底失去耐性。所以,每当别人谈论谁谁家的男人不可靠时,虞青总会很骄傲的说,“我男人就很可靠。”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了她家的那个闷葫芦,不禁也都笑了。在她们心底里还是相当认可虞青的话的。可是,他就这么认真的给她开了这么一个玩笑,让她倾刻间所有的信念被催毁。后来他解释说,那女的天天缠着他,缠着缠着,就有点感觉了。虞青冷笑的补充一句“缠着缠着,就缠到床上去了吧!”他就低头默不作声了。就这样,他们秘密的离了婚,孩子归虞青。因怕孩子察觉给她造成伤害,他们仍旧住在同一房子里,只是一个睡在东屋,一个睡在西屋。外头人一直以为他们还是恩爱的夫妻。也就是这场婚变,虞青才痛下决心和桑阳断了,她不想桑阳成为第二个唐浩,也不想自己成为那可耻的第三者。她把桑阳的QQ删了,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她把那个与他联系的QQ号注消了。爱需要勇气,离开更需要勇气,特别是一个人承载了很多的东西离开时,离开的脚步肯定不只是蹒跚。虞青放下包,走进了洗手间。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时,猛然被人抱住了,接着是一张满是酒气的嘴巴使劲的顶着她的嘴巴,不用看她知道是谁了。“唔…唔…放开我。”挣扎了好一会儿,虞青才说出话。唐浩像疯了一样,抱着她乱啃着。虞青使出浑身的力气,也丝毫不起作用。唐浩的双手紧紧的圈住虞青的身子和一双手。“青,我想你了,真的想,很想很想啊!”他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看着虞青耷拉下去的眼神,他又开始吻她,虞青紧闭着双唇,不让他进入,他就在她的脸上一阵狂吻。虞青实在没办法了,她用力踩他的脚。“哎哟”,唐浩疼的牙齿都呲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候,他放松了两手,虞青趁机逃了出来。她飞快地拿了包,穿上鞋子,逃似的离开了那个家。

虞青坐在河边上,河水哗哗的流着,河面在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中泛着五光十色。时至初夏,天气暖暖的,风也暖暖的。被这暖风一吹,虞青脆弱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河的对岸,是居民的住宅,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各家各户都亮着灯。所谓万家灯火,就是如此吧!可是,她的家呢?她有家吗?她觉地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受人冷落,也无人记起。这夜多好呀,没人会看到她的落漠,黑夜似乎只为展现美丽而准备,也执于遮住一切不美好的东西。“你,一个人坐这儿?”声音低低的,也感觉不到温度。接着,她发现有个人坐在她的身旁,她缓缓的抬起头,“桑阳?”这个名字在她心底微微地硌了一下,然后就没什么感觉了。要是在平时,她指不定心脏会跳出什啥频率来,可是经历了今天,她对什么已没什么心劲去关注去感悟了。“你,怎么呢?”桑阳早已感觉到虞青的异样,却又不知说什么,最后选择了问。虞青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要不,起来走走?”。虞青没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或许走走心情会好点吧。

平江河是贯穿全县最长最大的一条河。早些年,这打承载着千家万户的营生。河两岸的居民主要靠在这条河里打鱼为生。当时的平江河,竹排上上下下,穿梭往来,渔夫的号子声四起,鸬鹚在河面上起起落落,伴随着日出日落。如令河面变窄了,河水也变浅了。河的两岸早已成了风水宝地,开发商们开发了大量的高楼大厦。当然,也就是这些高楼,彰显着城市的发展与繁华。桑阳和虞青沿着河堤一直往前走,路灯隐隐绰绰的,周围也很安静,可以听到草丛里虫叫声。渐渐的,虞青发现人越来越少,偶尔会经过一对对的情侣,他们低头耳语痴笑着,谁也不知里面潜藏了多少幸福。走着走着,虞青的心也不似刚才堵地那么慌了,慢慢地有了些舒展。她侧过脸看了一眼桑阳,见他小眼微眯,眉头微皱,好像在想事情。“他,是不准备说话吗?”虞青暗自猜着,或许他们本就无话可讲吧。也不知走了多久,铺好地花砖的路已经走完了,路灯也没了,接下来是一条土质的路,弯弯曲曲的伸向一个村子。桑阳不禁又皱了皱眉,可能这不是他所料到的。“往回走吧!”虞青说。“嗯,好。”桑阳也正是这个想法。转了个方向,虞青刚才被沉静的细胞又有些复活了,她觉地她应该跟他说说话,哪怕是无聊的话也好。于是,她干咳了两声,喉咙咕咚了一下,却没发出声来。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声带坏了。于是她又用力吸了口气,吐出两个字,“桑总。”桑阳似乎被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愕地看着她问,“有什么事吗?”虞青看到一双眼睛正认真的看着她,她不由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没事。”虞青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管地往前走了。直到两人分开,他们只互说了再见。

迷乱了一阵,渐渐的,虞青慢慢冷静了下来。不管她曾经,抑或现在多么的爱他,他终归是不属于自己的。以前在网络中是这样,现在跳到现实生活中仍是这样。他有他的生活,也有他的角色,自己是没法插进去的。既然这样,就像当初从网上离开他那样,也悄然的退出他的视线吧。感谢生活这么戏剧了下,原以为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却没想会错了意,那就当作是一场经历吧,有些事,经历了也挺好。虞青这样想着,也努力这样做着。以前路过闲云野鹤度假村时,她总会驻足停留一下,或者干脆上去管点这样或那样的闲事。那儿现在正在平整土地,除了挖机和装土的车子外,什么也没有。但也就是这一大片黄辣辣的黄土,虞青也感到无比的亲切,她感觉到桑阳的力量在这里无限的升腾,心里崇拜着,甜蜜着。现在的她尽量不经过那儿,有时迫不得已要经过那儿,她也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仿佛慢一点就会沾着什么一样。有好几次村刘书记打电话叫她去吃饭,说是度假村的桑总请客,她都找借口婉拒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不要见到他,至少不要他知道她存在的那种相见。让她偷偷地看看他,她仍是十分愿意的。尽管知道这样也不好,可是爱一个人就会想一个人,想一个人就会念一个人,这样才叫想念啊!姑且让自己犯一点点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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