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壬这辈子经历的可怕事情，加起来都不如眼前噩梦。

碧落子走到墙壁前，背对着明决子，竖着的大口张开。

接下来，便是‘吃人’的画面。

这个阶段，足足维持了十天九夜。

碧落子吃掉明决子的方式，不是‘嚼碎’，而是‘生吞’。

就像是巨蟒吞吃猎物，先是将头颅含住，然后一寸寸往体内吞咽。

这个过程中，猎物还未死，仍在微微蠕动，透过巨蟒的表皮起伏，甚至能看到猎物的轮廓。

呈现在王壬眼前的，是一副类似巨蟒吞食的画面。

碧落子是巨蟒，在吞吃他的师父‘明决子’。

明决子被吞吃，虽然全身抽搐，仿佛承受极大痛苦，但表情却诡异的很，由始至终充满笑容。

而且，他一双眼神，死死盯着王壬。

那双眼神中，充满着期待和欢喜，似乎笃定王壬将来会灭杀碧落子，替他报仇。

十天过后，明决子彻底消失了。

对比先前，碧落子身躯略显臃肿，仍在消化明决子。

王壬发誓，这段时间，是他经历过最难熬的十天。

“疯子、变态、神经病！”

王壬暗骂，碧落子的行为，已经击破人类的道德底线。

他还在腹诽，碧落子深呼吸几口，朝他走过来。

“好徒儿，过来和师父说话！”

王壬深吸口气，你若是想弄我，老子和你拼命。

他暗自运力，一旦对方发难，立刻动手法抗。

眼下这幅身躯，是副人设‘李明’，拼了这条命，也能逃出去。

碧落子叹了口气，“你对为师有何成见？”

“弟子不明白，师父所指什么？”

碧落子叹了口气，“为师教教你，咱们一脉，修炼的魔门遁法，走的是‘心魔’一脉。”

“包括你师祖，还有为师，全都善变人心。”

“你从刚开起，便暗自运力，是要防备师父害你吧？”

王壬没有回答，等同于默认。

碧落子摇摇头，“为师还指望着，让你传承这一脉，不会伤害你！”

王壬心想，信你才有鬼。

总之，王壬亲眼见过，碧落子一口口将恩师吞吃，对他视如蛇蝎，不敢有半点信任。

碧落子不再解释，而是朝王壬招招手，“坐下！”

墓穴当中，没有座椅凳子，但却有不少用来垫脚的石墩，暂且充作休息的器具。

碧落子率先取了个石墩，坐下后看着王壬。

王壬见状，在离他百米之外，找个石墩坐下。

“为师收你入门，今天给你将第一课，便是咱们魔道的现状。”

“你从七修府叛逃而来，这些年藏匿行踪，对外界情况，定然不太了解。”

“咱们魔道的年代，以‘独夫’娄天骷划分。”

“在他之前，是魔道门派盘踞四方，自他之后，则是魔道流派散布天下。”

“最正统的十三支流派，便是十三巨子。”

“咱们这一脉，如今传到师父手上，走的是‘心魔道’。”

王壬突然抬手，表示要发问。

碧落子点头，“问吧！”

“敢问，除了‘心魔道’外，还有其他什么道？”

“问得好，娄天骷覆灭门派，收集各家秘籍，编纂成七十二遁。”

“七十二遁分为道，每道以九种遁法成一体系。”

“分别是力魔道、御魔道、心魔道、绝灭魔道、毒魔道、殖魔道、寂魔道、剑魔道！”

碧落子说到这里，各种例子信手拈来。

“先前你杀的林蟾子，所修‘铁血傲骨万剑遁’，属于剑魔道。”

“你修炼的三门遁术，分属两道。”

“‘撕天阎提神手遁’和‘托塔齐天巨灵遁’，属于力魔道。”

“‘母骸幻肢离形遁’，属于殖魔道。”

王壬心想，现在是四门遁术，分属三道了。

先前他宰杀林蟾子，对方的‘铁血傲骨万剑遁’，自然被‘天魔冥解’吸收，化为他的力量。

碧落子笑道，“你拜我为师，自然要修习‘心魔道’，其他几门遁法不用继续炼了，从今天起，开始跟着为师，修炼其他遁法。”

心魔道的九种遁法，都是不分高下。

明决子修炼时，以‘黑天苦欲色空遁’为主修，到了碧落子这里，则是以‘红尘婆娑极乐遁’为主修。

根据碧落子讲解，九种遁法，一主辅，衍生出无穷无尽的组合。

不知为何，碧落子是真心传授，不带任何陷阱。

接下来日子，两人在荒山古墓中，一个传授，一个学习，开始飞快熟悉魔道的传承体系。

王壬终于知道，为何北泽国所见的魔修，大部分都是弱鸡了。

真正厉害的魔道传承，都在十三巨子掌握中，其他魔道散修，只掌握了些许边角料，难成大器。

心魔道的九种遁法，修炼的功法诀窍，都被一股脑传授给王壬。

碧落子毫无保留，当真是将王壬当成弟子。

王壬心中狐疑，始终想不明白，对方有何企图。

“莫非，他看出我身上藏有‘天魔冥解’？”

王壬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心下更加谨慎起来。

这幅身躯，一开始走的便是魔道路子，此刻修炼起来，竟是毫无障碍。

碧落子传授的九门遁法，其中‘黑天苦欲色空遁’‘红尘婆娑极乐遁’，分别是明决子和他本人主修功法。

这两门遁法，被钻研的程度最深，所以王壬率先修炼这两门。

白天，碧落子传授功法，指点修炼诀窍。

到了晚上，王壬可以静下来，消化日间所学。

碧落子好似对他完全放心，也不监视束缚，让王壬单独住在墓穴的一件石室里面。

期间，碧落子几次外出，短则四五天，长则十几天。

这段时间，王壬完全有机会逃走，但他始终不为所动。

“修炼心魔道者，入门第一件事情，便是舍其本心。”

“无心之人，连自己都不信，怎么可能信任他人？”

王壬断定，这几次外出，都是碧落子故意为之，引诱王壬外逃。

所以，王壬安心修炼，似乎完全接受弟子身份。

一日晚上，王壬正在修炼，突然脑海中，一段记忆闪现。

那是一本书，从林蟾子怀中掉落，被王壬收入法宝囊。

这天夜里，不知为何缘由，王壬突然想到这本书。

于是，他打开法宝囊，从中取出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