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何英华和两位兄长开始盘点家里的账目起来。
何家的账目确实是非常多,何英华一边处理家里日常开销事情,一边和两位兄长盘点账目,这么一忙碌,时间过的分外快。
这一天,何英华把账本拿到自己的听涛小筑一边看账本,一边写着什么东西,渐渐的就到了半夜时分,兰雪来催了几次,何英华也确实有些困了,想想,这也不是一两天能看完的。她就听了兰雪的话,叫来了念夏和吟秋,准备洗漱一下睡觉,正在这个时候,听涛小筑的门突然被打响了。
兰雪一惊:“这么晚了,谁来了?吟秋你去看看。”
吟秋和念夏这几天被何英华冷着,又被兰雪镇着,心里有气,也不敢吭声,只能乖乖的去开了门。
不一会儿,吟秋一脸惨白的带着一个粗使婆子过来说:“姑娘,不好了,二姑娘刚刚上吊了。”
兰雪和念夏都吃了一惊,何英华的心也揪成一把。她忙问:“我二姐姐怎么样了?”
那个粗使婆子忙说:“不碍事,幸好回风一直守着,已经救下来了。回风特意叫我来禀告给四姑娘。”
何英华点点头对兰雪说:“好,我知道了,兰雪,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过去。”看来睡觉的可能是没有了。不过,何英华心里也放松了一丝。前世这个时候,二姐姐已经死了,刘姨娘悲痛欲绝,大哥伤势加重。现在何家虽然还是内外一片纷乱,但是起码,大哥的伤势已经好转,刘姨娘也在修养身体,二姐姐也救了回来。只要人都在,一起都会好的。
等到何英华慢慢的走到何菁华住的映月楼,发现,映月楼的人还是很多的,有大哥身边的丫鬟墨竹,有荷香扶着刘姨娘,二哥何明辉也在,甚至三姐姐何莞华也在。
三姐姐粉面上泪痕都没有干,她正在劝慰着二姐姐何菁华。
刘姨娘则是在一旁哭的都要昏过去了。
看着在三姐姐的劝慰下,还是一脸木然的二姐何菁华,不由得皱起来眉头。怎么经历了生死,二姐姐还没有看开,身上一点生机都没有。这样可不行,这一回能救下来二姐,下一回呢?何英华一狠心,有了计较。
她走到何菁华的面前说:“二姐姐,听说你上吊自杀了?怎么没有死呢?活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话一说,一屋子人都愣住了。荷香扶着刘姨娘,心里想,正常的四姑娘又回来了。之前那个懂事有条理,温和的四姑娘一定是人假冒的。
刘姨娘也愣住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四姑娘,二姑娘可是你的姐姐啊,她这个样子,你,你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何明辉有些头疼,怎么妹妹那刁蛮的性子又回来了:“四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二姐姐呢?二姐姐正在悲痛中,你这样怎么有姐妹情谊?你也是上过闺学的,怎么这样的道理都不懂?枉我前几天还以为你变好了,懂事了,甚至都能执掌家里的事务了。哎,你啊。”
何莞华则是柳眉倒竖:“何英华,你说的什么话?二姐姐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往她心口插刀子。你还是人吗?”
何英华心里有些失笑。打小就是这样,因为都是庶出的原因,二姐姐和三姐姐的关系更加好一些。二姐姐是温柔的樱花,灿烂美丽,稍纵即逝,三姐姐则是玫瑰,闪亮耀眼,但是,浑身是刺儿。
何英华脸上却是一片讥讽的样子:“我不是人?你们这些哥哥姐姐都是指责我的?你们怎么不说二姐姐?她也是上了闺学的,她连人伦大道,连礼义廉耻都不遵了,你们不说她,反而说我?”
听到这个话,一直木然的何菁华突然动了一下,她直直的看着何英华,嗓子因为上吊没死成受了伤,分外沙哑:“四妹妹,你说我不尊人伦大道,没有礼义廉耻?”
何莞华忙扶着摇摇欲坠的何菁华,焦急的说:“二姐姐,你别听四妹妹胡沁,她一贯如此,她是嫡出娇小姐,我们都是不好的。我们不理会她?”
何菁华却不为所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何英华,那目光森然阴冷,可是何英华却一点都不怕,她脸上嘲讽的神色越发的重了:“二姐姐看来还不承认。好,那妹妹问你几件事情。父母去世,作为子女守孝三年,是不是应该的?这是不是人伦大道?你守孝了吗?你守孝满三年了吗?礼义廉耻说的礼仪最重要的是父慈子孝,兄恭弟友,虽然是对男子的要求,对我们闺阁女子难道就不一样了?”
“父母死了,不去守孝,没有悲痛,反而因为一个温家的男人跟你退亲了,你就要死要活,把给父母守孝的大事抛在一边,把亲生兄长的伤势抛在一边,毫不关心,把生母的悲痛抛在一边毫不理会,把你作为姐姐的责任抛在一边,不理会满府弟弟妹妹们的将来,一心为了那个男人去寻死,这还叫有礼义廉耻?”
一番话说的何菁华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何菁华的眼睛却开始慢慢转动起来,脸上有了羞愧的神色,不复刚才木然的样子。何家都是聪明人,听了何英华这一番话,何莞华立刻明白过来了,看样子四妹妹是要对二姐姐用激将法了。这个法子说不定好用呢。
所以,她不再愤恨,不再气何英华了,她眼珠子一转,跟着说:“嗯,四妹妹要是这样说,还真的是有些道理。父母亡故这才几个月,虽然已经下葬了,做完了百日,可是这照顾坟茔,准备祭祀周年等一些事情,还要人主持,我们年级小,帮不了什么忙,但是,替父母抄经守孝还是应该的。要不,父母是横死的,不知道到了地下,会不会灵魂不安。”
“二姐姐,我们两个都是庶出的,姨娘生的,可是父亲一样疼爱我们,我们先前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上闺学,出门交际,父亲从来没有让我们落后与人。如今,父亲落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为人子女的,不能替父亲去死,不能承担家务,难道连守孝和替父亲抄写经文都做不到吗?”
听到何莞华的话,何菁华想到父亲的疼爱,心里一疼,更加羞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