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虽然能打,但劣迹太多,有功于国而无恩与人。反而刺杀政敌,欺行霸剩下地狱倒是不至于,但地府的永久留居也是没他的分。
判官府出于窦宪身份的考虑,没有把他安置到汉朝的人堆里,而是安置到了一个偏远的镇,离草场远远的。
刘肇摆平了窦氏。这样的大事,汉朝的皇帝们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刘邦甚至已经在考虑等刘肇死下来要安排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刘肇比他父亲刘炟要受祖宗们的喜爱。
谁家能有这样的神童!年方十四,能从史书上学到经验,成功的除去权臣!这样的孩子哪朝哪代有?夏商周秦都没有,他们只能出产胡亥那种荒唐玩意!只有汉朝,只有他老刘家出了刘肇这样的神童。
祖宗们对他抱以厚望,大汉的复兴已经指日可见。
欢喜之余,也没忘了窦宪。让一群皇帝在下面担心了这些年,怎么可以让他好过。
地府现在对新死的鬼保护的比以前严格,已经很难打听到一个鬼会在什么时候死下来。鬼门前也不需无事之鬼逗留,刘奭绞尽脑汁也没获取到窦宪的相关消息。
最后还是陈平给刘奭出了个注意,窦宪的父亲窦勋一直都在长安任职,并没有接触死下来的窦宪。可以以窦勋的名义给窦宪烧封信,问出他在地府的所在。至于笔记,刻在竹简上的字能有什么难以模仿的地方,找一找窦勋写过的公文拿来仿一下就好嘛!
刘奭豁然开朗,当就找人刻了封信,写上窦宪的名字就烧了出去。
“闻吾儿窦宪身死,父悲不能言,今书信一封,问询吾儿在地府何处,父即日往寻。父窦勋书于吾儿窦宪。”
窦宪还未熟悉地府的生活方式,看见眼前凭空出现的文字有些发懵,还是邻家的鬼告诉他这是地府的传信方式,他要是有什么想的,可以再写一封烧回去。
窦宪将信将疑,还是试着写了一封回信。按照邻居的法在上面写了父亲的名字,一把火烧掉。
窦勋坐在刘奭的宫殿里有些紧张,儿子在人家的事他也多少有所听闻,好在汉朝的皇帝一直没有找他的麻烦,所以也就没从长安离开。
在地府找份清闲的工作也不太容易,他还不想换主顾。
刘奭笑着对他言道:“不用紧张,就是找你过来喝杯酒。窦宪的事情和你无关,我们不会牵连你,你死下来的日子也不短了,不也没见过皇帝们因为人间的事牵连到谁!”
窦宪笑着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在地府是没有,在人间可没少干这种牵连的事。在地府未必是皇帝们不相干,而是想干干不了,上有列位阎君,下有各级官府,哪里轮得到这些皇帝们放肆。
一杯酒刚刚喝干。几行文字就出现在窦勋眼前,窦勋还没来得及细看,刘奭已经把他挤到了一边,并且迅速的拿刀笔记下了内容。
“儿窦宪书于父亲窦勋,来信已收到。儿蒙判官怜悯,安置于华阴县北巷。一切皆好,父亲无需担忧。”
窦宪气的摔了酒杯,自己哪给儿子写过什么信。看刘奭的作为,分明是有所预谋。
跳起脚,指着刘奭的鼻子道:“何以如此欺我!”
刘奭笑道:“哪里的话,不过是先帝们想见见窦宪,所以出此下策而已。”
窦宪气呼呼的走了,他忍不了这口气。在人间的时候就是被皇帝牵连致死,死下来还要受老刘家的欺负?哪有这样的道理!
没管窦勋跑去哪里,刘奭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给了刘邦。
刘邦遣樊哙带队,领骑兵五百出了长安城。目标就是华阴县的窦宪,人间的事干预不了,地府的总能干预一下了吧,轻易的放过窦宪?那怕不是个笑话!
几乎在樊哙出城的同时,窦勋也骑着一匹快马,从另一处城门跑了出来,目标很明确,阎君城!他要去找阎君们告状!
五百名骑兵掀起了庞大的灰尘,在灰尘里到了华阴县。华阴县的鬼还是头一次看到地府出现成建制的汉朝骑兵,都显得有些好奇。
好奇之下,总是免不了围观的。围观这种随处可见的品质让樊哙很头疼,他受不了这些指指点点的眼神,耐着心思打听了北巷的位置,带人直接堵住了巷口。
巷子里的鬼不同意了!指着樊哙就骂:“你这汉子是哪里蹦出来的,私自封堵民巷犯法的知不知道!心我去府衙告你!”
“就是!就是!外围的兄弟,麻烦帮忙给官府传个信,就有恶徒袭击民巷!”
樊哙被吵的头大,只得从马上下来,拱手道:“诸位不必惊慌,我等来此只是为了找个人,敢问可有今日新搬来的鬼?”
“找人?找人也不能挡着路啊!新搬来的鬼在巷子最里面呢!赶紧把路给我们让开!”
樊哙又赔了一圈的不是,都怪窦宪,没事干那么多事情干嘛,搞得自己在这里为难。
好不容易从群鬼中间脱身,一路跑到巷的尽头,又觉得有些头痛。这里面是两家对门的宅院,门墙都很高,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樊哙肯定不了那家是窦宪家,而且他又不认识窦宪,万一进错了门,岂不是成了笑话!
他也不能在门口逗留太久,适才巷子口那里已经引得诸鬼围观,怕是已经吵到了窦宪,万一被窦宪跑了,岂不是有负刘邦的交代!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闯进了一户院门,院门没栓,只是轻轻一撞就开了。院子里一个青年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汉,脸上写满了疑惑,发生了什么?干嘛闯进我家来?
樊哙扯着嗓子喊道:“你可是窦宪?”
青年鬼摇摇头,道:“谁是窦宪?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吧?”
樊哙不好意思的抱拳道:“不好意思,您别见怪,回头请您吃酒赔罪!”
不等青年鬼再什么,又转身冲进对面的院子里去。院子里没人,就往屋子里闯。闯进去之后,樊哙的脸色大变。带兵带了这么多年,居然被人给诈了!这户人家屋里只有一个老太婆,显然不可能是窦宪。
抓进冲回方才的院子里,已不见了青年鬼,在巷子里找了三圈,也没看到一点鬼影。樊哙无奈的带人离开,再不走簇的衙门就要来了,私闯民宅在地府也是罪过啊!
窦勋站在阎君殿上,语气悲怆的诉了刘奭欺骗他的事。在他的旁边,还有快马赶来的华阴县令,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县令,厉声控诉了樊哙带汉军闯入华阴县,封锁巷口,私闯民宅。
老六气的差点拍断了桌案,当即就要行文太尉府拿人。
老五拉住他,道:“拿谁啊?干下事来的一个是刘奭,一个是樊哙,法理上就没有刘邦的事儿,还是要朝着刘邦下手,如此才能治本!”
老六气呼呼的道:“那刘奭和樊哙也不能放过,如川大妄为,置我阎君殿于何处!”
老七在一旁笑道:“流氓还得用流氓的手段来治,不能拘泥于形势。”
我也点点头,老七的在理,律法很难保证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公正,这个时候阎君们的判断与决定就会主导事件的处理。刘邦这一次做得太过,不收拾一下不过去。
看了看扶苏,我道:“最近御史府的事情怎么样?”
扶苏虽然疑惑我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还是躬身答道:“御史府一切都好,如今正在做例行的巡察。”
我点头道:“给你放假,连带白起、王翦等秦朝的将军都放假。”
听了我的话,老六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道:“对,放假,半年够不够?”
扶苏也是个聪明鬼,知道阎君们这是打算借大秦的势力来做事。
想了想,道:“半年,应该差不多,只是此事做完了,能否准许张仪等人西行一遭?”
“西行?”老大疑惑道:“西行做什么?”
扶苏笑道:“只是好奇西面有什么,阎君可以放心,他们不会走的太远,只是去佛界转转。”
老大点头道:“可以,办完了草场上的事,我们派个阎君带你们去佛界交流!”
扶苏应声走出大殿,去寻他的那些将军了。阎君们的条件已经给了,现在该他出力了,大秦下一步的战略能否达成,全看这件事干的漂不漂亮了!
窦勋和华阴县令有些听不懂阎君们和御史大夫的对话,只能站在那里装立柱。
好在老五还记得他们,对他们道:“阎君殿会行文太尉府,拿下刘奭和樊哙,依照地府律令审牛你们安心回去就是。”
窦宪担忧道:“阎君,我儿子窦宪……”
老五查了查,笑道:“窦宪还在家里的房梁上躲着,安全的很。”
窦宪这才放心离开,跟着华阴县令去华阴县找儿子。
老大神情复杂的道:“是不是有必要限制一下草场上的军事力量?秦汉动不动就几十万鬼魂大战,实在有些过了。”
我点头道:“是过了些,不如把草场的底盘调整的一点,纵横千八百里就够了,放不下那么多鬼,自然也就裁军了。”
老七道:“还可以打击一下地府的赌场和兵器贸易,削一削他们的财路,养不起那么些鬼,也就没有这么多事。”
老大敲了敲桌子,道:“就这么干,等扶苏打击完了刘邦之后执行,把草场的地界缩到十分之一,限制赌场和兵器交易。尤其是赌场!”
阎君们一致通过了老大的决定,张良也没什么意义,旧日的东家太能搞事情,搞得他一直有些难做,限制一下也好,不搞事情的鬼才是好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