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建康元年八月初六,刘保崩逝于洛阳宫玉堂前殿,时年三十岁。
刘保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着,被人用一种抬猪羊的架势抬着。火气蹭的就串上了脑门。
怒道:“尔等何人?怎敢如此对朕?莫非要造反不成!”
贯高看傻子一样的看了看刘保,道:“喊什么喊?抬着你走你还不愿意了,当心我找匹马拖着你走!你死了知不知道?还朕什么朕。”
刘保眼睛瞪得溜圆,道:“朕死了?怎么可能?朕怎么会死?”
贯高照着刘保的脑袋就来了一下,刘保气的想叫人看了眼前这个老头。可看了看左右,一个人也无,道路两侧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终究还是没敢发火。
贯高觉得刘保好像个傻子,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干了这么多年的判官和鬼卒,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傻鬼!刘邦的种不太行啊,到了最近这几代,短命且不,单看这个智商就很令龋忧。
还是和刘保解释一下,毕竟和一个杀鬼生气无异于是在自己也是个傻子,没必要!
“你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你今到寿。去的时候你还在睡觉,睡着睡着就死了,具体死因我们也不清楚。回头你自己好好想想,或许能再想起些什么。”
刘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朕去哪里?为何要捆着朕?”
贯高有些不耐烦的道:“我是洛阳城隍府判官,专司接引生魂。自然是要带你去死后世界,至于为什么绑着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意见回头和你祖宗去!刘邦都不敢和我这么话!”
刘保惊呆了,祖宗?刘邦?高祖……,眼前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高祖都不敢惹他?
贯高其实了些大话,他却是对刘邦没什么敬畏,当年还真的对刘邦下了手!只可惜事情遭到泄露,没能成功,饶是如此,还是把刘邦吓得够呛。事情失败了之后,他其实是栽到了刘邦手里,刘邦念他忠义放了他一条性命,他却不愿意领情,直接自尽了。
这些年贯高和刘邦都不怎么碰面,贯高不想见刘邦,活着的时候自己虽然不领情,但刘邦的意思到了。死下来还是看刘邦不顺眼,但要是真的动了手,总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刘邦也不太相见贯高,这老头当年是真的想要干掉他这个皇帝,好在运气好,有人提前过来举报,他才得以先发制人。死下来之后,遇见贯高也有几次,每次都觉得脊背在发冷汗,看他的眼神里好像始终都有想要干掉自己的意思。
刘邦和贯高出于不同的思考最终做了一个相同的决定,就是能不见就不见,对大家都好!
刘保自然不知道祖宗的事情,听到贯高的话老实了很多,乖乖的任由鬼卒抬着,一路抬进了判官府。
刘祜赶着一驾普普通通的马车过来接儿子,他其实不太想来,从草场跑到阎君城实在是远零,赶车也是很累的活,好歹也是做过皇帝的人,给儿子赶车算怎么回事!
可惜刘祜虽然被接纳进了祖宗的群体,但还是没什么话的权力。在老祖宗刘邦的指派下,光荣的接受了迎接以后皇帝的差事。刘祜一想到自己不单单要接儿子,以后还要接孙子,接曾孙、玄孙……,心里解决的好憋屈。
刘保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父亲,在判官府的大门口,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声喊着父皇!刘祜这个尴尬,当着一群鬼的眼皮子底下喊什么,不知道皇帝在地府总是被指点是短袖么!尤其是汉朝的皇帝!
对着儿子就来了一脚,语气不善的道:“喊什么喊,要喊回去喊去,赶车,带你回去见祖宗!”
刘保不太理解父亲为什么不开心,但还是乖乖听话,坐到车辕上赶车就走。马车出了阎君城二十里。刘祜匆忙的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道:“你往哪赶呢?你认得路么?”
刘保无辜的摇摇头。刘祜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车去,儿子时候明明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傻成了这样。这真的是自己的种?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吧?
仔细打量了刘保的长相,嗯,大概是十几岁的模样,和自己挺像的,应该是亲儿子。
耐心给刘保指着路,父子两个慢慢悠悠的回了草场,回到了扩建之后的长安城。
刘邦在帝位上不停的敲着手指,等的有点不耐烦。按照时间来算,刘祜应该带着刘保回来了。总不能是在长安呆够了,带着儿子偷偷跑了吧?想了一会,应该不会。刘祜的全部家产都在长安城里,他能跑到哪去!
一群皇帝又等了两个时辰,刘祜才带着刘保走进来。
对着刘保依次介绍令内的祖宗们,刘祜才回到自己的位上做好。心中微微升起了一种优越感!怪不得祖宗们总喜欢坐在一起审后世的皇帝,往这一坐,虽是最末,但还是觉得很爽啊!后世的孙子往殿里一战,心翼翼的样子多有趣儿!
刘保跪了,跪的相当之自然,跪祖宗没什么好尴尬的,尤其是祖宗们看起来面色不善的样子。
刘邦缓缓开口,问道:“刘保,你多大?”
“啊?”刘保没想到刘邦会问这个问题,呆了一下才道:“回太祖高皇帝,保今年三十岁。”
刘邦脸色变的很苦,又一个没活过三十三岁的,这是老刘家的一个槛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短命?主少国疑的事情都蹦出来几回了?
强行压下了心里的滋味,道:“三十岁啊,那你是怎么死的?”
刘保的脸僵住了……,这该怎么回答?睡死的?是不是太离谱零。
想了半,还是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在玉堂殿里睡了一觉,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嗯?”刘邦从座位上忍不住站起身,再次问刘保道:“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保战战兢兢的点零头。
一卷竹简朝着他的脑袋飞来,刘保把头微微一侧,躲了过去。刘邦又扔了一卷,又被躲了过去。反复几次下来,刘邦气喘吁吁的指着刘保道:“你还敢躲?来呀,给我打,打的他爹都不认识!”
一群皇帝狼一样的把刘保围起来,拳打脚踢。冲在最前面,打的最很的就是刘祜。儿子太给自己丢脸了,治国不行也就罢了,还可以拿继位时的年纪来推脱推脱,可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该有多傻!
刘保挨了一顿揍,心里有点委屈,自己又没假话,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死的啊。实话也要挨打?早知道就自己是病死的好了,反正前面病死的皇帝那么多,也不差自己一个。
刘邦见到刘保的惨样,心里舒服了不少,又问道:“人间的后事可安排了?太子立了?”
刘保恭敬的道:“回太祖高皇帝,我死的仓促,没有来得及安排后事,太子倒是立了,是我儿子刘炳。”
“刘炳?”刘邦沉思了一下,道:“他今年多大?”
“额,就快满四个月了。”
刘邦一脚踹翻了桌案,指着刘保大声喊道:“给我揍,往死里揍!”
刘保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又被按到霖上……
人间,刘保的皇后粱妠立虞贵人所生的儿子刘炳为帝。粱妠被尊为皇太后,临朝摄政,仿邓太后故事。
刘炳仓促间继承了皇位,却还未过三月,就显出病疾来。
粱妠惶恐间寻来了自己的哥哥,身为大将军的梁冀。
梁冀听了妹妹的情况,沉吟道:“先帝只有皇上一个儿子,若是皇上不幸早死,当自宗室之中择立皇帝。”
粱妠神色焦急道:“我倒是知道应该这么做,可是宗室之中,哪有合适的人选。若是立了年长的,岂不是要分了你我的权,到时候我梁氏何以自处?”
梁冀想了想,道:“可效仿邓太后,立宗室幼子,乐安王刘鸿有一子,年不过八岁,可以立为皇帝!”
粱妠担心道:“乐安王正当壮年,立了他的儿子,他会不会蹦出来兴风作浪?”
“不会!”梁冀表现的很肯定。“刘鸿是孝章皇帝的曾孙,距离皇室正统已过了三代,能做个乐安王已经是朝廷特许,他不敢有什么别的念头。立了他的儿子,不妨给他换一个封国,乐安的地理很差,把他改封到渤海去,得了好处,凉他也不出什么话来!”
“那我这就下旨,宣召刘缵进京。”
“不可!”梁冀拦住自己的妹妹,道:“皇帝尚未驾崩,岂可宣召诸侯王子进京。若是为群臣所知,恐生事端。”
“那该如何?”
“你以太后的名义,下密诏,让刘鸿遣人送儿子往京城送,但不可进京。留于京畿外等候,一旦皇帝事有不谐,几日内便可到达洛阳宫。”
“好,就依哥哥所言。”
粱妠匆匆的书了一道密诏,交给梁冀,由梁冀指派心腹向乐安国传令。
刘鸿得了密诏,笑的合不拢嘴。他爷爷是千乘王刘伉,本是孝章皇帝的长子,因为生母地位低下,因此不得被立为太子,只封了一个千乘王。而今兜了一圈,皇位又要回到他的儿子身上,莫不是命使然?一定是命使然!
合该他儿子去做皇帝!
收拾车马,派遣心腹,偷着把儿子送走。一路到了洛阳都亭,就等皇帝刘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