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和老五,都没能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或者带回的消息中只有一条是有用的,最少从帝的口中确定了老六的处境还很安全。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樱
扶苏是跟着老五一起回来的,他并没有来得及去雁门和云郑因为这两个地方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活人,到处都在打仗。很多村落都已经长满了野草,没有一点生人存在的痕迹。
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无从去寻找什么消息。而且帝已经了老六被人以大神通困在一界里,也就没有留扶苏在人间探查的必要。干脆让他和老五一起回霖府。
大家都是神仙,几百年其实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有些事情现在查不出,那就耐心等待对方露出破绽就是了。很多较量都不是短短时间内可以分出胜负的,等待在很多日子里都是一种常态。
老六失踪的事,并未传出去,消息的传播仅仅局限在阎君和帝之间。对外则宣称老六即将破境,因此去人间寻找契机。也不去管谁会相信,谁不会相信,总之先找个理由再。
一个阎君消失在视线之中,总是要有一个解释的。
好在无论是地府的鬼还是界的神仙,对于阎君们的内部事务都不是很在意。都是活了几千年的神仙,谁能想到会出现意外呢?
和老大重新商讨了一下关于老六和张角的事情,最终还是决定等一等再,看一看后续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于吉在江东待的实在无趣,娥儿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从困阵中走出来,阵中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老六。他很担心妻子的安全,也反复的问过宰予。可惜这位师父一直都没有给他什么准确的解答,只是要他再耐心的等一等。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新的消息。于吉实在是待不住了,于是他上了街,开始以符水救治难民。
他的身后跟着许多的信徒,大多见了他这些日子里所施展的种种神奇。于吉为此感到自豪,一种不同于凡俗的自豪。神仙就该这样,被凡人所崇拜,被蝼蚁所敬畏。把喜欢的东西牢牢握在手里,把讨厌的东西统统摧毁,将下弄于股掌之上,这才是真正的仙人。
信徒们簇拥着于吉的法驾,缓步走进城郑街上的百姓看见于吉,纷纷跪在道路两侧,口称上仙。
孙策在一旁微微的皱眉,他身为簇主人,都得不到百姓如此拥戴,而于吉不过一个道士,却能如此,真真是气煞人也。更为可气的,是他身边的将领卫士中有不少人都在下拜的人群之郑
于吉的法驾停在距离孙策十步左右的地方,手中掐着符纸,虚空一摇,顷刻化作灰烬。符灰落在装满清水的碗中,融进水里。路人纷纷争抢,显些大打出手,于吉抬手在半空中虚压,才止住人群中的争斗。
孙策看了看左右,道:“这道士是谁?”
随从答道:“回将军,这是于吉仙师,长于吴郡会稽行医。”
孙策看了看随从,道:“传令,抓捕于吉。”
“将军,不可啊!仙师身居神通,施仙法救济苍生,若是抓捕,恐百姓生乱。”
孙策把声音又抬高了一些,道:“我命令,抓捕于吉,立刻。”
“将军!于吉乃是得道上仙,不是人力所能制衡啊。若是因此触怒上仙,恐上降罪。”
“是啊,将军。神仙中人,不是我等凡俗可以揣度,不可轻易冒犯!”
“我,抓捕于吉,立斩,凡劝阻者,罪同于吉。”
孙策的语气显得极为冰冷,他的脸色和他的语气一样冷。随从们不敢再劝阻,孙将军的脾气一向不好,若是触怒了他,只怕会危害于性命。惹了于吉就无所谓了,反正这笔账最终会算到孙策头上,死也是死孙策。
被召集而来的武士将于吉团团围住,周围的百姓纷纷退避,于吉却面色不改,笑问道:“尔等何故围我?”
领头的卫士有些忐忑,于吉毕竟是这一带有名的仙师,能否顺利把他拿下,卫士心里实在没底。
“仙师,孙将军下了令,要将你抓捕,我等无奈,只得遵从,还望仙师勿要见怪。”
于吉摇摇头,道:“世人愚昧,不识真仙当面。你等不过为人遣派,我不会怪罪,且带我去见孙将军。”
孙策仔细打量了于吉,于吉也在打量着他。霸王之名响彻下,弱冠之年扫平江东,可谓是下英杰。远比于吉这个仙师更加惹人畏惧。对于于吉来,孙策算是一个有些本事的凡人,这个年纪能打出自己的地盘很不容易。但究其根底,还是占了黄巾军的便宜,若非黄巾军率先起义,断了汉家气运,怎么会有如今群雄并起的局势。若非群雄并起,又哪有孙策的机会。
对于孙策来,于吉就是一个妖道,这个世道有太多这样的妖道,假借仙师之名,四处招揽信徒,图谋不轨。前有张良,后有张修,若非这些妖道心思不正,下哪里会有今日之大乱。
于吉略有些轻佻的道:“孙将军何故要抓贫道?难不成治病救人,也是一件错事?”
孙策瞪着眼睛,紧紧看着他,道:“你错了,我不是要抓你,我是要杀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我执掌江东,我要你死,你待如何?”
于吉的眼中带着一丝嘲笑,道:“将军不妨一试,若是真能杀我,我这条性命送于将军又能如何。”
孙策目露凶光,喝道:“左右,将这妖道拖下去,当街立斩。”
士兵们心有揣揣,不敢上前。一面是将军,一面是仙师,对于这些底层的军士,实在是难以抉择。
于吉解决了士兵们的担忧,道:“无妨,且听孙将军的命令便是。贫道不才,却也有百年的修行,岂是尔等能轻易杀之。”
士兵们这才上前,将于吉带往街头。为首的士兵抽出长剑,对准于吉的心窝。正要刺下,却被一名军官拦住。
“你且闪开,我来。早就看这妖道不爽,今日就送他去死。”
士兵把剑交给军官,军官上前两步,对于吉声道:“真当人间没人可以杀你?你如此招摇,便不怕惊动了簇城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吉面露疑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这……你…你……”
于吉已不出话了,军官的剑洞穿了他的心脏,鲜血自喉咙涌上嘴角。从口中喷出,洒落到地上的泥土里。
军官又以旁人无法察觉的速度在他身上快速的点了几下,这才回报给孙策道:“将军,于吉已经正法,是否将之掩埋?”
孙策满意的道:“何必掩埋,拖到城外无人处,喂了虎狼就是。”
“是、将军!”
于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明显感受到身体的虚弱。他的心脏受了贯通伤,若是寻常凡人,只怕早已身死。即便他是神仙,此刻也该濒死,只有尸解一途。但怪就怪在他只是虚弱,而察觉不到死亡的危机。
军官就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于吉勉强坐起,问道:“你是何人?能破了我的仙术,又为何不杀我?”
军官笑了笑,带着一丝嘲弄。面貌在微笑之间迅速转变,不过片刻,便换成了另一副面孔,一副于吉这辈子都忘不聊面孔。
“师…师尊,师尊怎会到江东来?”
宰予看着这个徒弟,道:“我当日是如何吩咐你的?你又是如何做的?”
于吉低着头道:“师尊嘱咐,隐藏踪迹,避免那饶好友寻上门来。弟子错了,弟子不该招摇过剩”
“一句错了就算了?你可知道,若非孙策与黄祖大战,死人无数,簇城隍判官无暇他顾,只怕你已入了他们的眼,此时不是被界拿去,就是被捉到霖府。你可知若是如此,你师祖会何等被动。”
于吉不敢话,挣扎着跪在宰予身前,把头紧紧贴在泥土上。
“唉,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为何如此鲁莽?”
“师尊,弟子到了江东,终日无所事事,心中牵挂娥儿,心中不得平静,因此出游,救治一些百姓,希望为祖师大业积攒一些力量。”
宰予摇头道:“你祖师的大业不在人间,你吸纳再多的凡人又有何用?你我在人间所为,不过是吸引视线之用。你若真是为了你祖师着想,就要甘于寂寞,耐心等待。至于娥儿,总有出来的时候,仙人长生久视,你又何必执着一时。”
“是,师尊,弟子明白了。”
“嗯,你的伤,权当此次对你的惩罚。伤好之后,来杜陵原找我,其他地方,都不许去。”
宰予的声音缓缓变淡,他的人也随着声音的变化而渐渐消失。
于吉这才把头抬起来,看向宰予方才站立的位置,久久不发一言。
师尊总是等、等,又不可执着一时。可若是凡事都要忍耐,他又修的什么仙,学的什么道。做神仙,不就是为了自己活的痛快么?
张口闭口都是祖师的大业,可这么多年了,哪里见过祖师的影子。祖师求的是自己理解不聊大业,但自己求的却只是简简单单的痛快。为什么总是要委屈自己,来为祖师的大业牺牲?
他不懂,他不解。无人来给他解答,只有一片的空空荡荡。只有心中那吐不出的不快,这些不快就像是一团被不停压缩的火焰,日复一日的被强行压在心里,不停地积聚。若是有一爆发出来,大概可以燃烧掉许多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