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坐在黑暗中,四周没有一点儿声音。她起身,沿着墙摸了一圈,除了一面是栅栏,其他的三面是冰冷的墙。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努力的看到一点儿光线,但是,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黑布,眼前是密不透风的黑。
长卿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失明了。
等待,寂静中等待!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没有了时间的感觉。
女孩子最开始还在努力的探索,但是,那就是四平米的地方,很快她就把所有的角落找了一个遍。当清楚自己身处情况,她就像一只小兽一样,找了一个拐角处抱着膝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已经整整十个小时过去了,即便是影子的人恐怕也已经坚持不住了。
“找人去问吧!”
“我去!”
绯月拿着司九皋和郎攸宁列出的问题。
司九皋点了点头,绯月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长卿处于一片混沌,云家所学,让她心里一直在计算着时间,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个小时了。如果外面的人不打算直接杀了自己,差不多也该和自己谈了。
清脆的脚步声,咯噔咯噔。
长卿把头埋在膝盖间,好像这样能保护自己。
有人站在了自己的正前面,她用什么东西敲了敲栅栏。
“想出去吗?”
长卿站起来,因为长时间没动,腿脚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直觉。
她扶着墙,朝有声音的地方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
当她碰到栏杆,手从发声的地方伸了出去。
但是,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你是谁?你为什么把我抓起来?我眼睛怎么了?”
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转为提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出去。”
“想!”
长卿额头抵着栏杆。
从监控室看,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也是,如果谁要是突然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哪儿,而且,唯一可以依赖的眼睛还看不到了,一般人肯定会吓傻的。
“回答我的问题!”
“你先告诉我我眼睛怎么了?”
女孩子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了雪白的地板上。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帮你恢复视力。”
听到能恢复,女孩子咬着嘴唇,阻止自己哭出声来。
影子的人,审问攻心为上。一般的人,知道自己的光明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即便是再怎么坚强,也会老实的。更何况,长卿这种没有经历过任何训练,也没吃过苦的小姑娘呢!
“说说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哪一天?”
“就谈谈昨天吧!”
长卿的腿太麻了,她跪坐在栏杆前,手撑着栏杆。
她努力的把从一天早上起来到晚上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回忆了一遍,有的时候,随着记忆的复苏,她还会不断的补充着细节。
绯月看着旁边墙上的红外线监视的数据,然后继续提问。
“那十几天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
她摇着头,有点儿激动。
墙上的红色线条也随之升高。
“那我帮你想一想,二月十三号,也就是农历正月初九!”
长卿就那么呆呆的想着,多么普通的日子,她怎么可能想得起呢!
“我不知道!”
绯月看了看旁边的墙上,红色线条没什么变化。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早上你在翊坤吃的早饭,并且,见了林文忠导演。”
记忆一下子被激发。
红色的线条开始有了变化。
“我想起来了!”
她说的事无巨细,包括那天被朗家人请走,再比如郎家发生的一切以及在事发之后,她一个人回到公司。看书阁kenshugerg
绯月看着她的答案,和上一次回答郎攸宁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仔细想想,你说你没看到快递员,但是,我觉得你看到了,你只不过是忘了。”
随着绯月的声音,那条红色的曲线有趋向平和。
“真的有这必要吗?”
郎攸宁不懂,司九皋为什么会让绯月对顾长卿催眠。
“你妈说了,那天看到快递盒上有血迹的人是她,那么小的污迹她都看到了,要么就是她和那些人是一起的,要么就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只看了一个大概。”
“快递员穿着黄色的衣服,带着黄色的帽子,他的手上有一块伤疤,他就在你面前,你抬头去看他。”
顾长卿仰着头,好像旁边真的站着一个人。
“他长什么样?”
“二十来岁,脸有点儿黑。”
“脸上有什么特点吗?”
长卿摇了摇头。
她就那么专注的盯着虚无。
“他是卷头发!”
“他带着帽子!他有头发漏出来了吗?”
长卿点了点头。
“形容一下无关!”
绯月无奈的看着她的形容,的确是很大众的一张脸,她倒是能理解顾长卿为什么记住了他的头发,却记不住她的脸。
“说说,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汗水的味道,奥黛丽的香水味,还有”
她吸了一口气。
“好像廉价衣服散发的化学物品的味道。”
“香水是我妈妈喷的,那应该是我妈妈散发出的味道,化学物品应该是快递员衣服散发的味道。继续往下问。”
“那天之前呢?你有没有和特别的人联系过。”
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说没有,还是本能的逃避这场审问。
“你的手机又清理过吗?”
长卿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你之前的司机吗?”
长卿像是在思考,又像时在发呆。
“梅姐!”
“不是,一个男人!”
“阿六!”
“对,你还记得上次和阿六联系是什么时候了吗?”
她嘴里念叨着阿六的名字,头在栏杆上轻轻的碰撞。
“我不知道。”
“过年回来之后还联系过吗?”
长卿摇了摇头。
“那过年之前呢?”
长卿摇了摇头。
“过年你们没有互相问候吗?”
长卿摇了摇头,电子墙上的红线并没有什么变化。
绯月皱着眉。
突然,墙上的红线快速的升高。
“我们联系过!他给我发过一条祝福的短信!”
“你回了吗?”
“我群发的,应该是回了。”
绯月连着又问了几个问题,顾长卿的回答都在她预料之内。
“到此为止!”
耳麦里传来司九皋那清冷的声音,绯月结束了这一次的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