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攸宁接到家里的电话,赶紧赶去了医院。母亲已经送进了抢救室,父亲穿着睡衣,疲惫的坐在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
他知道这一段时间,父母要面对生活巨变,以及京城的流言蜚语,他们精神压力肯定不会小,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竟然会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攸宁,我们的这个家散了!”
中年男人头顶的头发仅仅一个月,就减少了一半。这些日子,他每天都沉迷于酒中,以为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可是,酒越喝,越清醒。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想,如果自己当时不做那样的事情,现在,结果会不会不同。
但是,越是后悔,他就越痛苦。再加上,妻子怨恨的我眼神,他更是躲无可躲。
他知道,今天里面躺着的人是妻子,但是,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他自己了。
“不会的!你也别想太多,即便是郎家没钱了,还有我呢!难道你还担心我养活不了你们吗?”
男人苦笑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儿子可以把他们照顾的很好,但是,那也得他有精力做这个事情。
今天,他收到了颜朗酒吧开业的请帖,那是郎家的祖庙呀,现在,竟然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那些叔伯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给他打电话,但是,除了躲着,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是要毁了我和你妈,毁了我们整个郎家!”
现在,别说是他们,就是郎家的其他人,也一个个都成了别人的笑柄,也真是因为这样,那些平日里捧着他们的人,这些日子,发抱怨已经算客气,很多年轻的晚辈,用尽了刻毒的语言。
“郎家这些年,表面风光,里面早已经腐朽不堪了。虽然这次郎家体面尽失,但是,能趁此彻底的分开,对我们日后也是有好处的。”
“他们都恨我!他们都恨我!”
郎攸宁抱着他,任由他发泄。
小的时候,他总觉得父亲是一个很高大的人。后来长大了,他会去审视他这个人身上的优缺点。但是,即便再怎么样,他还是爱他。
即便后来知道他那么多不堪的事情,他虽然也怨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已经习惯了让他毅然的站在他前面,替他遮风挡雨。
许是哭累了,他竟然在自己的肩上发出了鼾声。
“少爷!”
年轻的女佣手里还抱着母亲的衣服。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水涨船高!当日郎家的佣人,在郎家出事之后,一个个都请辞,毕竟,跟着有身份的主子,他们脸上也有光。
跟着出丑的主人,哪怕他们在佣人群里,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只有这个年轻的女佣留了下来,每天照顾着父母的生活。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今年只有十九岁,刚来京城,之前只不过是负责打理花园的女佣。其他人都走了,花园也没了,自己才做了厨房女佣。
虽然家里气氛压抑的可怕,但是,她一来没有钱,不能随便换工作。二来,她觉得这是主人家的事情,她只要做好自己的部分就好了,再加上,两位主人虽然板着脸不说话,但对自己并不刻薄。所以,她也就安心留了下来。
“我妈妈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吗?”
“嗯!从到洛水居之后,她就一直不开心。后来,来了一个姑娘给她送了一份礼物,她更是生气。并且当时就把那东西砸了。今天又有人送来一份请帖,她说自己先上去休息,我想她晚上没有用饭,做好了宵夜就上去问一下看她要不要吃,结果发现她吃了安眠药。”
“什么姑娘?”
郎攸宁眼神变得犀利。
“有半个月了吧!有一个姑娘送了一个盒子。”
“里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东西呢?”
“太太亲自拿出去扔了。”
“那你记得她们说了什么吗?”
“那姑娘说她姓田,是替她姐姐过来送礼的。太太最开始看着还挺正常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太太就开始发脾气了。”
“姓田,她姐姐!”
郎攸宁忍不住把睡在自己肩上的父亲叫醒。
“你妈出来了吗?”
男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妈见过一个姓田的你知道吗?”
男人眼光躲闪。
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些日子,他们两每天都因为这件事而争吵。
“她是谁?”
“田敏的妹妹,田丰!”
“她想要做什么?”
郎攸宁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巧合,这对姐妹二十来年不出现,现在,一出现,就找上了自己的家人,显然,她们也是来者不善。
“我不知道!”
“我妈现在都自杀了,爸,我希望你事无巨细的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做一些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从她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更没见过你妈妈说的她的那个妹妹。”
“当年,你们之间的事情,她是自愿的吗?”
这是郎攸宁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但是,没有一个儿子愿意问自己父亲这样的问题,所以,他一直回避着。
但是,时到今日,他不得不问。
“是吧!”
“爸!别人都找上门了。所有的真相迟早会被解开,你撒谎是没有用的。”
“第一次是强迫的,后来,她也愿意了。”
郎攸宁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父母彼此背叛,已经让他很难堪了。如果当年,父亲是强迫,那很可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妈知道后是怎么处理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她说是给了钱,送国外去了。”
“给了多少钱?”
男人摇了摇头。
手术室的灯亮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送来的及时,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有这种心理的病人,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家属做好心理疏导工作。”
郎攸宁千恩万谢。
母亲被推了出来,她脸上煞白,如果不是机器在嘀嘀的响着,郎攸宁甚至感觉不到一点儿生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