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长卿嘱咐了好多次，让柳月低调行事，但是，柳月最是没有这些耐心，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回了涪陵。

她们居住在涪陵最大的别墅，但是，柳家除了母亲和自己，再也没有其他的主人，所以，这里显得格外的冷清。

“太太不在吗？”

“太太上班去了，我给太太打电话。”

五十多岁的官家小跑着就要去打电话。

“别！等我妈回来了，不就能见到了吗？别打扰她了。”

柳家的佣人都知道太太多么宠爱大小姐，只要小姐在家，太太所有的工作能推就推，不能推也是直接带回家来。

柳月找了个借口要休息，就直接上了二楼。

看底下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偷偷的刘导了母亲的房间。

房间还是小时候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墙壁纸有点儿泛黄了。打开房间里的暗门，里面的房间更是因为很多年没有动过，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她打开灯，看着桌子上的照片。

相册里都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很年轻，和长卿的那张素描有就成相似，而照片中的女人就是母亲，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笑颜清浅，比不得现在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

而照片中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红色的裙子。柳月看了好多遍，感觉她和顾长卿好像都不太像。

她就沉浸在其中，仔细翻着房间里的东西。

突然，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一紧张，相册掉在了地上。

母亲坐着轮椅，已经到了门口。

柳月紧张的捡起来，想像平日一样，撒个娇，把这事混过去了。

但是，看着母亲那颤抖的胳膊，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关上暗门，柳月才觉得母亲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但是，人以松弛，她身上就流露出了几分老太。

柳月忍不住眼睛发酸。

她明明还那么年轻，怎么就

“这就是你突然回来的原因？”

柳如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了，这个养女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的。

柳月点了点头，看到她的眼睛，又摇了摇头。

“妈妈不希望你撒谎！”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柳月缴械投降了。她们不是亲生的母女，但是，从小到大，她享受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她怎么忍心欺骗这个时时为自己，事事为自己着想的母亲呢！

“妈，当年阿爸和妹妹去世，你是推断，还是有什么直接证据？”

柳如是诧异的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就像一堆燃烧殆尽的柴火。

“谁让你问这些的？”

“我一个朋友！”

“她为什么要问这些？”

明明是柳月提的问题，现在主导方却换了人。

柳月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撒谎，只好把顾长卿的身世，以及她那些无厘头的梦境一一说给母亲听。

柳如是的眼睛里，火焰越燃越旺。

“她真的能画出你阿爸的相貌吗？”

“嗯，我看了，九成像。而且，她前一段时间去过云海，见过镜头里面的你，她说她在梦中见过你。”

“我要去见她！”

“妈，当年我阿爸和妹妹去世的时候，你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吗？”

柳如是沉默了好久，才开始说那一段痛苦的回忆。

她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车已经爆炸了，虽然在车里没有找到尸体，但是，第二天下午就在云海南边的山里找到了他们。

当时，她找了全市最知名的法医去检验了那被动物啃咬的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的尸体，没有疑问，那就是她先生。

法医检验了所有残骸，并没有任何一部分显示是她女儿星星的，但是女儿的衣服就在丈夫身边不远处，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考虑到动物破坏，她在心中也判定了女儿的死亡。

“这么说，顾长卿就有可能是我妹妹了。毕竟，当时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过的好吗？”

柳如是拉着柳月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

柳月事无巨细的说了她和长卿相识的事情，以及最开始，她不待见长卿以及后来长卿照顾她的事情。

“你有她照片吗？”

柳月打开手机，里面有很多她们在拍摄综艺节目时的照片。

柳如是像是入定一样，盯着顾长卿的照片。

“她和我长得不像，但很像她爸爸！”

柳如是十年没有掉过眼泪了，她咬着嘴唇，想要克制自己，但是，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妈，你就别哭了，妹妹还活着，这不是好事吗？”

“对，好事！”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她的意思是让我回来那你的头发或者能检验处的东西，她想做一个比对。”

“她是不是不想认我？”

单是那一张脸，柳如是就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女儿。她这十来年，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现在，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柳月也觉得长卿对认母亲这件事并不是很上心，但是，她知道母亲的心情，所以，选择了撒谎。

“当然不是，她的梦境里有一段被人追杀的经历，所以，她担心贸然相认，可能会给你和她都带来麻烦，所以，想先确定了这个事是百分之百之后，才来见你。”

“我知道！”

柳如是阴鸷的眼睛，盯着窗外。

“妈！”

“你告诉她，梦里那都是真的，不过，那些人都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她如果只是担心这些，现在，这些威胁都不存在了。我希望她能来见见我，或者我去见她也可以。她要是现在不方便认我，可以不认的。我只是想看看她，”

“怎么会不方便呢？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别！”

近乡情怯。柳如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她砰砰的心跳出卖了她。

“别担心，她人很好的！”

柳如是松开了手，像一个等大人发糖果的小孩一样盯着柳月。

本来，柳月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被母亲这么郑重其事的盯着，她竟然发现自己也有点儿手发抖，嗓子也干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