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的第三日,便是许思瑶回门的日子,虽然她不想回相府,但没脱开这层关系之前,她必须回去。
顾致远坐在月池边看兵书,显然是不记得今天许思瑶要回门了。
德贤想到王妃还在门口等着,就忍不住打断他家王爷:“王爷,王妃在马车上候了老半天。”
听德贤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今日要陪她回相府。
他将书放下,说:“你让她先过去,本王随后就来。”
“不一起吗?”
“多嘴。”陪她回门就不错了,表面夫妻而已,又没感情,待在一起也不嫌别扭。
德贤是这么跟许思瑶说的:“王爷说,他有份大礼需要准备,且先让王妃回相府去,王爷稍后便来。”
许思瑶焦灼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本来愤恨的青芮也满意地笑了。
那厢,刚换好衣衫的顾致远还不知道自己被德贤给坑了一把。
许思瑶到了相府之后,见门前无人接应,就只有两三个奴仆在外候着,正如她出嫁的那天。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家,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直接去了自己的厢房,看到房门落锁之后,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相府,当真是不欢迎她啊,回门之日也不愿留她一晚。也对,相府的人根本当她这个大小姐不存在!
“小姐,相府的人竟这般凉薄,比王爷还不如!”青芮真替小姐心寒。
许思瑶没什么表示,足以说明,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正准备踏出落雪院的许思瑶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人扑倒在地,得亏有青芮在后头扶着。
这个莽莽撞撞的人就是她的四弟许云涛,乃是三姨娘所生,小她四岁。听青芮说,他小时候跟她不对付,每次他都抓些虫子、小蛇之类的来吓唬许思瑶,奈何她没被吓到,反而将他揍个鼻青脸肿。她曾经还将蛇当麻绳一般捆着他。许思瑶打心底佩服以前的相府大小姐,即便她胆子大,对蛇这种冷血生物,也是不寒而栗。
要说许云涛和许思瑶这姐弟俩的关系为何能有现在这般好,完全是因为许思瑶无意中救了他一命,真是凑巧得很。
记得她第一次听到这位弟弟的名字时,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她对青芮说:“幸好我们这是许府,不是毕府。”
青芮很是不明白,不停地追问她什么意思。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这可是个好名儿啊。”
许思瑶站稳后顿时敲了许云涛的脑袋,手语道:“不过是回个门,你像是半辈子没见着我一样。”
说起这个,许云涛便一脸不高兴:“太气人了,家里人趁着我不在,竟然把你嫁出去了!唯一一个撑腰的男人没了,太委屈大姐了。”
说完他就伸着脖子往院门外看:“那谁呢,回门的日子怎么没跟大姐一块来?该不会是个窝囊废吧,竟丢下大姐一人回来。”
许思瑶又拍了他的脑袋:“没大没小,他是你姐夫,取东西去了,晚些时候过来。”
殊不知,背后的男人恰巧听到许云涛说他的坏话。
他来的时候许正擎才出来,想着没瞧见许思瑶,就立马询问了她的闺房位置,结果叫他听到了什么?
顾致远被人抬过来的时候,看了两眼许云涛,说:“谁家小东西,不知礼数。”
许思瑶翻白眼,这相府除了自家人还有谁?明知故问,这是在讽刺相府的人没有礼数涵养了。
“姐夫竟然是个瘫子!”许云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已经是许思瑶第三次敲他脑袋了!
她转头去看顾致远的神色,他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甚至露出了微笑,可这微笑有点可怕啊。
“孩子还小,掐死可以吧?”顾致远问许思瑶。
许思瑶满头黑线,看来自己丈夫跟小舅子很是不对付,这可如何是好。
“回门第一天,姐夫竟然就想谋害小舅子,乃千古第一人。”说完他又看着许思瑶,“大姐,我不要这样的姐夫,指不定哪天小命就交代了。”
许思瑶安慰他:“你姐夫人很好,是你没大没小的,切莫再这样放肆,否则姐姐也不理你了。”
“哦。”这回许云涛知道学乖了。
“对了,大姐不是说姐夫取东西去了吗?是什么啊?”
顾致远一脸茫然,什么东西?他何时带东西来了?
正当他要开口说自己没带东西过来时,德贤就让人抱着一个小匣子过来了。
“王爷,您差点忘了这个。”
顾致远瞪了他一眼,这老家伙,差点坑了他。
“差人先放着,等见过相府的人再说!”他可是很不满相府的做派,他的王妃在这里不受待见,他也不受待见,他必须得双份讨回来才行。
“你,先出去,本王有话跟你姐说。”
“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大姐说呢,你凭什么霸占她。”
“凭本王是你姐夫!小东西,你再不走,你可能就会跟本王一样。”说完顾致远摸了摸自己的腿,继而邪魅一笑。
不得不说,许云涛确实被他的笑吓到了,只能灰溜溜地先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许思瑶小心这个怪物。
“你这弟弟可真给相府长脸。”
许思瑶看到他满脸的嘲讽,有些不悦。
“本王晚来了一会儿,王妃莫要介意。许正擎那老狐狸对你如此不上心,何不趁今日断了这父女情?往后你与相府再无瓜葛,岂不美哉?”
她的眼神由震惊转为失落,她倒是想断了这层关系,可现在不是时候,她还需要相府千金这个身份,治好她的哑症,查询她母亲的死因,好找出她失声的真相。这副身子既然是她在用着,总不能亏待了。
于是,许思瑶对他摇了摇头。
“随你吧。”
顾致远正要被抬走的时候转头对她说:“今晚不必留在相府,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这男人是认真的吗?我们的家?许思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如果换作别的夫妻,女主人会很感动吧。但是从新婚第一天开始,他的所作所为可没有半点丈夫的样子,这会儿竟说出这种话,他是想做什么?
也不管他要做什么,只要不伤害到她的利益,她自然是没有想法的。
思考了一会儿后便赶紧跟上前去,他们既已为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