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若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对他问道:“父皇临终前可有什么东西交由于你?”
顾致远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交由给我的东西么,不就在这里?”
顾温若眸光一闪,既是兴奋又是苦恼,这个东西于他很重要,但对顾致远也很重要,可以这么说,那个东西是对付他的一把利器,足以让他失掉这个皇位。但是对于他这个弟弟来说,却是扳倒他的关键,若真在顾致远这儿,他得想法子弄过来。至于是什么东西,也只有他知道,那是个看似普通无用的物件,不过长什么样他却不清楚。
他继续问道:“你将它带来这里了?”
顾致远听顾温若这么问,就晓得此物定是对他尤为重要,就算自己手里没有,那也要吓唬吓唬他,最好是让他活在担惊受怕中。
“皇兄你这个大活人可不就是父皇临终前交给我的东西?”
“放肆,竟敢开在这样的玩笑!”顾温若见自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抬腿便要离去。
适时,顾致远又说了一句话:“父皇曾交给我一个机关盒,皇兄问这些是想做什么呢?莫不是对这奇怪玩意儿感兴趣?”
顾致远刚迈出去的脚顿了一下:“不感兴趣,就是觉得父皇偏心。”说完就走了。
皇帝走后,他看着茶杯玩味地笑了:“顾温若,看你能装到几时,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
许思瑶的禅房中,格外的安静,但凡掉一个东西在地上,都会显得特别的突兀。她正倚靠在榻上看着书,书上全是梵文,她不是很懂,不过她在大学有幸研究过经书,因为一名教授是专门研究佛理的,选她做了助手,故而她也略懂一二。
青芮却杵在桌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结果下巴磕在了桌子上,睡意瞬间跑光光,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许思瑶被这声响引了过去,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突然的一声巨响是会吓到人的,她没有被吓到是她的心态强大。
“青芮,你若是困了,到榻上来休息片刻,下午做完法事我们就要回去的。”
青芮连忙拒绝:“不行,奴婢怎能与小姐同榻,奴婢趴在桌上眯会儿便好。”
“那行吧,等会儿就该吃午膳了,寺里食素菜,你若吃不惯,包袱里还有些点心,你拿去吃吧。”
青芮立马摆手:“不成,这是特地给小姐准备的点心,奴婢不吃。况且以前在相府吃的都比素菜差上许多,还是到了王府才吃的比较好。再说了奴婢也是个下人,哪敢奢求吃好东西。”
许思瑶放下书,手语道:“难怪你这么瘦,另外,你要记住,你是我的贴身婢女,跟普通的下人还是有区别的,不要总是唯唯诺诺的,知道吗?”
她虽然不吃古代的地位尊卑的一套,但是古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她也改变不了,只能让自己亲近的人不要那么拘谨。而且,下人也是要拿例银的,就好比现代的底层工人,她不会歧视人家,也不会供着人家,只要不苛待了他们就好。
青芮听着许思瑶的话,当即感动得落泪了。许思瑶见状立马过去用帕子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不是要睡觉吗?”
“就是觉得小姐对青芮真真的好,青芮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这份恩情。”说着抬手就擦干了眼泪,“奴婢这下也不困了,刚刚不该偷懒,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保护好小姐!”
许思瑶噗嗤笑了,只可惜她没办法说话,不然定要跟这个小丫头唠嗑唠嗑,她想起以前总是跟苏沫打打闹闹的,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才是另外一番模样。哎,也不知苏沫在她失踪后会不会很伤心难过。
“寺里安全得很,用不着这样。”
静心寺的钟声敲了两下,代表着要用午饭了。这里没有谁尊谁卑,即便是皇帝,也要跟僧人们一同用膳。顾温若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尽管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那只是作为一国之主的威严,在这静心寺,自己也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不过三人还是坐在了一桌,虽是众人在一个堂内吃饭,但也不可能叫他们三人与僧人同桌。
午饭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素菜,还有白馒头,不过却有人吃得津津有味,这人就是顾致远了。
倒不是他吃相难看,而是从头到尾很认真地在吃饭,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期间还时不时地给许思瑶夹菜。
难看的是顾温若的脸色,没人说句话就算了,还要看着对面两人恩恩爱爱的小动作,瞬间就没什么胃口了。早知如此,就将恬贵人带来了。
“四弟,这里没人会跟你抢。”
瞧瞧这句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顾致远八百年没见过粮食似的。
“皇兄,食不言寝不语。”一句话便堵住了顾温若的嘴。
“我们吃完了,还有要是处理,恕臣弟跟王妃先走一步。”说完就拉着许思瑶离开了。
许思瑶大概也猜出他跟皇帝闹得不愉快,否则就不会从上山开始跟她做戏秀恩爱了。莫非是王爷喜欢皇帝?因为把她赐婚给了他而不高兴?所以王爷想故意让皇帝吃醋?没想到这还是一出伦理剧啊。
“别胡思乱想,本王只是单纯不想他待在一块。”顾致远不晓得她在想什么,但是看她那神情觉着有些不妙。
“千万别拿你的观点来衡量我跟他。”他跟顾温若之间早就没了兄弟情谊,从他父皇母后仙逝后,就成了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是彼此的威胁。
上午顾温若的话给了他提醒,他是时候好好谋划一番了,切不能再出差池。
许思瑶也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那可是两亲兄弟,她在想什么!
下午要在往生坛前做法事,惠通大师给逝去的先皇和先皇后诵经超度,三人跪在坛前双手合十地祈祷着。
经文诵完之后,就由三个小僧分别给他们洒圣水,但是给许思瑶洒圣水的僧人却出了状况。
小僧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手竟然狠狠地一抖,将钵里的圣水全浇在了她头上!众人皆震惊,许思瑶也愣住了。
不过须臾,其他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能动弹了,就连洒出去的圣水珠儿也都悬挂在半空中,整个时空凝滞了。
许思瑶环顾四周,看到的是这种景象,不免心生警惕,她这是撞鬼了还是在做梦?怎么就她能动?时空静止的情况不是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吗?于是乎她掐了一把自己,不是做梦!
小僧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对许思瑶说:“这个是用来治好你的哑症的。”
这小僧究竟是什么人,竟随便给她一样东西就说能治好她的哑症?难道他静止时空,就是为了对她行骗?
许思瑶站起身来,摆手,表示不接受他的东西。
“若不接受,这病就会一辈子伴随着你。”
她有些半信半疑,哑症的确是很难治好的,但万一她是受了刺激才变哑的,那么也不是没办法恢复。可她实在没办法接受一个陌生人给她的东西,要是毒药呢?她岂不是交代在这了?她许思瑶可是非常惜命的人。
“没时间了。”只见小僧打开瓶口,双指施展法力,泛出幽蓝的光芒,接着药丸就被吸了出来,随后他又挪动双指,那颗药丸直接透过皮肤融入许思瑶的喉咙。
许思瑶突然想口吐芬芳,这人有毛病?不经人同意就喂她药?不对,会施法术的不是人!几秒之后,许思瑶觉得喉咙很是不舒服,仿佛卡着什么东西,随后她“噗”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黑血。
许思瑶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有几秒的愣神。
“神经病吗?”嗯?她说出话来了?这神棍的药是真的!这是神迹吗?
许思瑶再抬头的时候,小僧换了一副容颜,不再是刚刚的那人了。很显然,人家已经走了。
时空恢复了运转,许思瑶头上的水消失了,地上的一滩血渍也不见了。众人一如往常,继续着洒圣水的环节,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许思瑶有些迷茫地望着天空,脑子里空空的,好像丢失了一小段记忆。
顾致远转头看向她,正准备开口问她怎么回事,结果就见她双眼一翻,晕倒了!还好他眼疾手快扑过去接住了她的身子,当了一回人形肉垫。
法事做完了,四王妃也昏倒了。
“御水星君,你不是说你的丹药无副作用吗?都快闹出人命了!”司命大力地推开了御水星君的宫门,很是生气。
御水星君正在坐在云池边钓着鱼,看到司命进门气冲冲的模样,倒是很淡定地说:“慌什么,只不过是她肉体凡胎承受不住罢了,休息片刻便无碍了。我做的丹药,何时出过事?更别说闹出人命了。”
“什么,那丹药是你炼制的?”
御水星君自知说漏了嘴,赶紧闭嘴不再言语。
司命更生气了,施法将他云池中的红鲤悉数变到岸上,随后又施展火术将其全部烤了,这一切仅在数十秒之内完成。
“司命,你做什么?这可是本君养了几百年的烈火鲤,你居然就这么烤了?”
“御水星君,你炼制的丹药哪次不是失败品?若是她因为吃了你的丹药而亡,你会被剥夺神籍的!”
“那还不是因为这事儿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吗?我们插手人间的事,还是关乎若风的,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再传到了天帝那儿,我们都得玩完,那若风永远也别想回来了!”
“你就不会寻个借口求丹药吗?”司命要被这个神给蠢哭了。
“不会有问题的,这丹药我特地让我的小童试过。”
“行,若是出了事故,我拿你是问,到时候就不是烤了你的鱼这么简单了。”说完司命星君便要拂袖而去。
御水星君叫住了他,说:“你既已烤了我的鱼,不吃完怎么对得起它们?”
司命眼皮子一跳,撂下两个字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