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某谢过这位兄台,他日便将银两归还于你。”
许思瑶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双眼恨不得长在人家身上。那位公子好看是好看,可与她何干,不过是他借完钱,到时候她还完钱罢了,不需要有什么交集。
白衣男子走进雅间,拿出一叠银票送给了老板娘。随后又走到许思瑶跟前,说:“不必还。”
“许某不喜欢欠人情,钱总归是要还的。”但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
男人听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账付完了,她和青芮也可以走了。
此时天色渐暗,再有一个时辰便是宵禁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少了,繁华热闹的锦洲城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主仆二人借着沿路铺子里的灯光,寻着回王府的路。
许思瑶在夜里方向感极差,白天还能记着路,可到了晚上,路都看不大清。而且古代没有路灯,商铺里的烛光也不是很明亮,这让她更不知道路了。
走到一个巷口时,她顿时停住,说:“不好,青芮,我们这是走错了道儿,像是越走越远了。”
这里每条道路都是互通的,穿过一个巷子便是另一个巷子。前不久才走过大街,拐个弯就进了巷子口,许思瑶觉得肯定走错了,因为她记得,她们出门之后从未经过小巷口。
还没等青芮说句话,许思瑶便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女孩子走夜路很是不安全,更何况还是这种巷子口,万一遇到歹徒了可不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们才走了没几步,就迎面闯过来三个醉汉,他们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气。
三人突然看到了两个清秀的公子哥,顿时心生邪念。
“二位小哥长得好清秀啊,来,陪爷几个喝两口。”一个醉汉拿着酒壶在她们眼前晃悠了两下。
“滚。”许思瑶冷冷地说了一个字。
又一个醉汉说道:“哟,还挺清冷的,本大爷喜欢。也不知小公子的味道如何,还没尝过呢。兄弟们,我们不如……”
三人极其猥琐地笑了。
青芮害怕极了,直接傻掉了,完全不敢吭一声。
“别怕,有我在呢。”说完许思瑶便推开了青芮,抬腿踢上了一名醉汉的手腕,酒壶当场碎在地上,浓郁的酒气弥漫开来。
醉汉捂着手腕,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还是个练家子,兄弟们,直接绑了!”
许思瑶上前一步,手刀劈在了最前面的醉汉的肩膀上,那人痛呼一声。
“妈了个巴子的,看爷不搞死你。”
谁能想到看起来瘦弱的小公子竟然力气这么大。笑话,她空手道跆拳道拿过奖,能是白练的吗?对付会武功的人不行,对付小混混绰绰有余。不过,她却是没法以一敌三,因为这三个醉汉的块头太大了,而且她还要保护青芮。
许思瑶跟三人扭打了起来。她一个回旋踢踢中了一个人的脸上,随后快速出拳打在了另一个的头上。三个人更暴躁了,打斗持续了十来分钟。
青芮只得躲在后头默默给小姐加油,她实在太没用了,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说不定还拖后腿。
但很快,许思瑶觉得自己体力有点不支了,分神之间被一个醉汉的拳头狠狠抡了一下。她毕竟是女孩子,胸口被打了一拳,直接跌倒在地。青芮要被吓死了,直接扑过去护在她的身前。
醉汉们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说道:“看你还横,他娘的劲儿还不小。这个泼辣的就归我了,那个小的你们看着办吧。”说完那人就要扯开青芮。
忽的,空中飘来一道声音:“放开她们。”
三人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旁的人影,于是又想继续刚才的事。
忽然,屋顶上飞下来一个男人,对着他们冷声说道:“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谁啊,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办了!”
男人看了眼地上的许思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后扔出一只镖,将三个醉汉的前胸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三人感觉到自己胸口上的疼痛时,立即害怕了。
“想活命,赶紧滚。”
三个醉汉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许思瑶捂着胸口看着他:“谢谢,欠你的钱定会还,不用跟着我。”
男人递给她一粒丹,说:“恰巧路过罢了,若不是我在此处,恐怕你跟她都要出事。”
许思瑶接过他的丹,一口吞了下去,这次没再怀疑,是因为这个人救了她两次,没必要救了她又去害她。
吃完丹药之后,她感觉胸口不是那么疼了,向男人道了声谢就要带着青芮离开,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来问那男人:“敢问兄台何许人也?”她好还他的钱。
“鄙人白子墨,住在锦洲城东街的徐风客栈。”
“对了,这条道一直往东走,就不会迷路。”
许思瑶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她们迷路了,不过她也没细想,还是快些回王府才好。
远处传来钟声,意味着宵禁的时辰到了,可她们俩还在路上走着。果不其然,两人让巡逻的队伍逮个正着。
第二天上午,一丝光亮透过狭窄的窗口打在许思瑶的脸上。昨天,她们因为宵禁还在外头晃悠,被抓进了牢里。
她眯着眼睛,拿手挡着阳光,适应了一会儿后便睁开了双眼,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的青芮,还在瑟缩着双腿,眼神中含着心疼,心想这丫头大概是怕坏了吧。
说来她很是奇怪,这头一遭出门,不是差点被撞,就是钱没带够险些要给人做苦力,再不然就遇到混混被揍了,最后还被抓进牢里。她扶额,不想说这是什么运气了,她是否上辈子炸了宇宙?
顾致远赶到音雨司的时候,正是许思瑶吃牢饭的点。
坐在推椅上的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只有他最生气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笑容,许思瑶自知躲不过这一难,只得坦然面对。
昨晚,青芮跟狱卒说许思瑶是四王妃,让狱卒赶紧放了她们。狱卒刚开始是不信的,后来他听同僚说他们巡逻到王府时,王府里翻了天,好像是王妃丢了,他这才相信许思瑶就是王妃,于是一早就派人去了王府。
“还有闲心吃饭?那你继续待在这里吧。”天知道他有多生气。
昨天他忙完手头上的事,正准备去晴兮苑要个解释,然后就得知王妃不见了!他派人去外头寻了半天未果,还以为她宵禁之前能回来,结果却在牢里看到了她。她还一副男人的打扮,让他脸丢光了不说,还惹出了这么个麻烦事。
许思瑶承认,她后悔偷偷溜出来了,不过遇到这些事也非她所愿,她哪里晓得自个儿倒霉至此。而且都被发现了王妃的身份,她还得装作哑巴。
许思瑶迟迟没有说话,顾致远知道她是在装哑了。也罢,等回去再好生算算这个账。
“让她们自己走回去。她是王妃的事,若是敢传出去半个字,你们是知道后果的。”他对狱卒们冷声说道。
王妃丢了也就算了,还因为宵禁未归而被抓进音雨司,这成何体统!元昭国向来律法森严,宵禁之后,商铺不开商,行人不步行,都是规定。
狱卒听完他的话后吓得连忙点头,这四王爷不是他们能开罪得起的。
顾致远先坐着步撵回去了,许思瑶则和青芮远远地跟在后头,生怕叫人认出她们是王府的人。
回到晴兮苑后,许思瑶赶忙打水洗澡,换了一套素色的女装,静静等着顾致远的到来。她知道,他会来找她算账的。
夜里,顾致远带着一捆簿子撂在许思瑶的桌上。
她看着一大堆的簿子有些迷惑,抬眼就瞧见他那布满冰霜的脸。
“这是何意?”
“王妃不是很闲吗?”说着他便指着桌上的簿子,“这些都是王府的开销账目,以及本王在锦洲城的各大商铺的账目。”
这话一说,许思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管账?”
“身为王府的女主人,应当如此,王府绝不养闲人。”顾致远从推椅上站起身来,“还有城西的铺子,你也要时常去打理。”
“简单。”许思瑶挑眉。
顾致远突然逼近她,捏住她的下巴,说:“账还未开始算。”
“那你算。”
他放开她,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给本王说说,你为何突然开得了口?”
“我若说是梦里有一个老道士给了一颗仙丹你会信吗?”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瞧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半晌后便说道:“信。”
“既然如此,王爷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
“王爷需得寻位神医,最好是广为人知的神医,将人请来王府给我治病。”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继续装哑巴了。
“若是可以,王爷的腿疾也有个交代。”
顾致远深以为然,只不过这神医着实难寻。靖璇国确实有位绝世神医,但能请得动他的人屈指可数。
俄而,他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正巧这伽竹三日后便会来锦洲城。
“此事本王自有定夺,接下来算算另一笔帐。”说完他就冲到了许思瑶的跟前,将她压在床上。
“有话好商量,此等行为,实在不妥。”许思瑶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她压得死死的。
“有何不妥?本王的王妃扮作男人,偷溜出去一整日,还进了音雨司,这就妥了?你还有多少事是本王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