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心酸，自责的语气。

言初扭头，转向一旁，他要平复一下情绪，强制想要压抑住内心的一丝烦躁。

这些话，他很早就想说出来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怕妈妈会自责，他真的很担心妈妈。

她在儿子面前本该可以直言倾诉，无话不谈，有问题就要说出来的。

可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在背后偷偷瞎想琢磨，自己明明很敏感，却又不愿向他倾诉和询问。

她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有什么事都忍住不问，有什么情绪，都控制不表露。

言初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多时候是真的，他都感觉不到妈妈对他的关心。

这份母爱太过谨慎，她真的深沉又无声的付出了太多。

视线从妈妈的脸上掠过，注意到她的脊背无力的在向下弯曲，矮小又瘦弱的身躯中间陷入了她低垂着的头。

该怎么说，这个画面深深的刺了言初的心脏，沿着血脉淌入骨髓。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

刚才的态度，一定是吓坏了她。

手指捏着衣角交错折叠，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这是他的妈妈，她一直低着头。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是要安慰还是安抚，言初考虑不周。

握了握拳头，松开来，他轻轻的拍打在妈妈瘦若无骨的背上。

她抬头，诧异的眼神露着欣慰。

好在儿子懂她。

这个画面里的言初像小孩子一样，伸手抱住她。

“谢谢你，妈。”

客厅里，还未凉透的饭菜，染着调味品的碟子，香味四溢。

为了给爸爸接风洗尘，言初特意去了很远的地方买了他以前最爱的老坛酒。

他爸爸虽是不抽烟也不喝酒，却格外喜爱老巷子里埋在地窖中，酿出来的果酒味。

他们以前住的老小区里，下楼右转每五百米内就有一个小巷子。

在离集市街最偏僻的那栋巷子里，有一家百年字号的酒家。

还是言初一个人去书店的路上，迷路了才找到的那个地方。

当年在店里卖酒的还是一个身穿素衣的老阿婆，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

现在，换了人。

家里，言初回去时，妈妈已经把房间各处都清扫了一遍。

透亮反光的玻璃门，干净整齐的置物架，洁白如初的白玉桌面。

他妈觉得要提前把屋子打扫干净，才可以清理掉不干净的东西。

这样，在他爸回家的时候，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预祝着往事随风，从头再来的意思。

两个星期过得也不算慢，着急忙慌的言初妈妈都害怕会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明天休假结束，就回去。”

后天他就要去上班了，身上的伤也没被发现。

都是他自己处理的伤口这几天，结痂的地方也恢复的很快。

出院前就差不多不痛了，也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只要不穿短袖，躲避他妈的法眼，也是很容易的。

有很多结痂都在慢慢脱落了，翘起来还会挂到衣服上的布料。

也难怪，大热天的长裤长袖，一般人闷都要闷坏了。

可能是捂捂更健康吧，学医的本来就反常。

反正他妈是这么以为的。

在屋里把空调开起来，她也很少让言初出门。

只要空调开的快，炎热就能躲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