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歌查看了它的伤,摇摇头,“好像是灵魂之伤。很遗憾,它虽是妖身,但灵魄的伤我无能为力。帝君,您应该明白六界之中只有神族可以治疗此伤。”
他重新坐回东翎对面,思考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不过,我有一建议,不知可否一提。”
“你说。”辰翎明白,卿歌一点不想趟浑水,他如果有好的建议,倒也是可以听听。
“它即使治好灵魄之伤也只是一具躯壳,与普通鸟儿无异。九天高位孤独,帝君不如将它留在神界陪伴您,岂不是更好?”
“它若是留在神界,只怕会有更大的危险。”辰翎若有所思,看扶桑的反应就知道了,上三界根深蒂固的老毛病就是看不起下三界,改都改不掉的本性。
卿歌走到扶桑树下,轻轻捻起扶桑的一株枝条,慢条斯理地说道:“您有这扶桑境,还担心它会有危险吗?”
话音未落,只见被捻住的枝条金光一闪,便从他手中弹开了,光芒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灼烧的伤痕。
“还是一样的倔强。”卿歌笑着说,将被灼烧的手指给辰翎看。“若扶桑有心保护,便万事无忧了吧。”这一次,卿歌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边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碧色的瞳孔透着翡翠般令人迷醉的光芒。
扶桑明明有这种能力,却还是选择保护这妖雀儿,卿歌几乎能肯定,扶桑要么是听命于辰翎才会如此,要么,就是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哪一条,都足够留下这小鸟了,卿歌心想。
不属于自己管辖的东西,他犯不着给自己揽麻烦。
辰翎没有回话,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过想留下它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想摸清楚它的底细,也许是它现在人畜无害的模样没让他感觉到什么危险,也许他才刚刚坐上这个位置,就已经预见到了以后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日子。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有过,不然也不会让它留在扶桑境这么久。
其实卿歌所言非虚,未经允许,神界的人也不得随意踏足扶桑境。
辰翎看着卿歌,淡淡道:“都说狐狸善舞人心,今日一见,妖王果然不同凡响。”
卿歌笑了下,没说话。
“妖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蛊惑帝君。”伴着扶桑的声音,旁边的枝条突然向卿歌打去。
卿歌敏捷的一闪便跳到一边,正色道:“不敢不敢,我也只是提个建议。并非我不愿带它回去,我刚也说了,它不属于我妖界任何一个种族,贸然带它回去它反而会比在这还要危险,帝君有心保护它,为何不选择对它最好的方式呢?”
他收起扇子,飞快地说:“想必帝君自己已经有答案了。那么帝君,卿歌告辞了。”说罢他便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跑的倒是挺快。”扶桑非常不屑的说,“帝君不知,那老狐狸狡猾,您可不能惯着他胡来。他动用妖力蛊惑你,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他那点把戏还算不上蛊惑。”辰翎抬头看了看漫天狂舞的枝条,有点无奈:“倒是你啊,当真不知那所谓的“老狐狸”实力深不可测?他自己都还是小孩一个已经能到这种地步,刚才明显是不想跟你动手。你倒沉不住气,真打起来你有胜算吗?”辰翎提醒道。
扶桑沉默。
确实,一般妖族踏进扶桑境便会瞬间化为灰烬。下三界里就连鬼王都不敢直接进入扶桑境。
而卿歌,直接进来却只是现出了耳朵和尾巴,后期还能轻易躲过扶桑枝条的攻击,更重要的是,他跟扶桑还不一样,他是真的年龄还小。
扶桑不满的哼了一声,枝条的光芒重新凝结成人形,他飘到辰翎身边。“那这妖雀您想怎么办?真的留下它?”
辰翎看着树下的鸟儿,小雀儿呆呆的也看向他,头顶翘起一撮柔软的白羽,有点可爱。空洞的眼神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不知为何触动了他内心柔软的一处。
“先留下观察一下。从今日起,你要看好扶桑境,不要让它出去。除了我和星渊,任何人未经我允许都不许进入。”
“噢……”扶桑不咸不淡的应着,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有这么个小东西陪着他,日子总算没那么无聊了。
辰翎没有停留太久,吩咐完就和星渊一起离开了,他前脚走,后脚扶桑就把它抱起来抛起,“小东西,你以后啊,就留在这跟我做伴儿吧!”
突然失重,它在空中本能般地扑腾了一下,抖掉了一层羽毛,纷纷扬扬的落下,白的、灰的像一场雪,轻轻落在扶桑树旁的小溪上。
扶桑愣住了,差点忘了接这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摔开花的小鸟、眼看着它马上落地了才想起去接。
“扑通”、“哗啦”
扶桑失策了,他还真没接住。
小雀儿直接落进了树旁的小溪,溅起一圈儿带着白羽毛的水花。
所幸小溪水浅,它还不至于被淹死,可是它不怎么会动弹,摔进水里变成落汤鸡,也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扶桑吓坏了,辰翎才刚说完要把它留下,但他估计辰翎并没有打算让它在扶桑境受委屈这种想法,虽然它什么也不会说。
作为老神,扶桑自觉自己还是十分善良的,他默默地从水里拎起已经变成落汤鸡的小雀儿,它甩掉身上的水珠,然后任凭扶桑拎着它的翅膀把它提到树下。
扶桑把它扔在树下,头疼了看了半天,这小东西怎么能这么乖,虽然他知道是因为它没有灵魂这种硬伤,可是扶桑就是喜欢这种乖巧的小东西。
看了一会,他认命的帮它蒸干羽毛上残留的水。
然后他发现,这乖乖被吹过毛之后直接脱胎换骨了,灰羽在空中被抖掉,刚才的溪水也是富含灵气的,泡完水以后它白的发光,若不是那无法令人忽视的妖气,说它是神兽都有人信。
扶桑震惊了,“你还是那小妖雀儿不?别落个水被偷梁换柱了啊?”
他看了半天才敢揉揉它的脑袋,扯扯它的翅膀,又拽下来两根雪白的羽。
嗯……好吧,这么疯狂掉毛的,是他那傻了吧唧的小呆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