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辰翎微微侧身,挡住了倒映在水面的身影。
星渊走过来,看着他怀里的雪吻哭笑不得:“帝君,恕臣直言。”
辰翎抬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其实扶桑说的没错,雪吻是妖,贸然带出扶桑境,是会有危险的。”
辰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星渊面上笑的眼睛都弯起来,实际上心里翻了扶桑几千个白眼了。
这么一说好像在给那棵老树当说客似的,重点是扶桑自己不来,原因竟然是他开花了,再接近辰翎万一不小心吸一口他的灵魂……
那就完蛋了。
当时星渊表情就很精彩,因为这个理由还真是那么回事,想拒绝都不行的那种。
可是辰翎……
并没有理他,而是收回目光,轻轻笑了下。
“它回去也不怎么安全,毕竟要面对一棵会吃人灵魂的树。”辰翎慢条斯理道。
“其实……扶桑他平常还真不这样,况且他不会伤害雪吻的……”
“他刚刚就想吃掉我。”辰翎直截了当道。
星渊:“……”
好有道理哦,那还不是因为您比较特别!?更何况,谁敢真的吃您啊!!
星渊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臣也只是建议,如何决定,还是要看帝君您。”
“嗯,出去吧。”辰翎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星渊:“……”
行吧我忍!因为不忍又能怎么样呢,并不能怎么样。
把星渊气走了,辰翎忽然笑出声,低沉悦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紫宸殿中,引得雪吻都不自觉的抬头盯着他。
“你想问我笑什么吗?”辰翎挠挠它的下巴,将它抱进屋放在书案上,雪吻就着这么个姿势静静地卧下去,视线却还是粘在辰翎身上。
“星渊这家伙,是来给扶桑当说客的,你说好不好笑啊?”他低声缓缓地跟雪吻说话,“他可一点都不会说话呢。”他看着雪吻茫然的眼神,无奈地笑了下。
“我怎么不能保护你啦?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哪还有有资格保护你的人?”
雪吻依旧看着他,眼神空洞。
辰翎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你等我一下。”他神神秘秘的对雪吻说完,就自顾自地进了寝殿内。
雪吻当然不会跟过去,它就是很乖巧,乖到几乎可以任人摆布它。
辰翎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收心攥得有点紧。
“最能保护你的东西,在这儿呢。”辰翎把手在雪吻眼前虚虚一晃,慢慢松开,一条细细的银链自手中垂下。
雪吻的目光其实不会有任何波动,辰翎也就像在唱独角戏一般自顾自的将银链给雪吻戴上。
可是将链子挂在它脖子上辰翎才意识到有点不对,主要是很不协调,毕竟一只鸟儿戴项链实在是个有点违和的场面。
更主要的也许是因为……这链子他也有一根,就是从他手上那根拆下来的。
辰翎非常严肃的打量了一下,然后做了重大改变——将银链挂在了雪吻细细的爪上。
嗯,一只鸟儿戴脚链,好像更违和了。
但是辰翎并不这么觉得,银链有灵性,挂在爪上自动缩小到了合适的范围,避免雪吻随便一扑腾就会掉下来。
辰翎十分满意地弹了一下雪吻毛茸茸的脑门儿,“嗯,这下没人敢欺负你了。”
星渊说不太好保护它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冲动的冒出一个想法来,那就是——他要与雪吻结契,血之契约连接生命,这可以说是最大限度的保护它了。
但是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在脑海中转了一下便激得他清醒过来,他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昏头了,都还没能完全肯定雪吻的身份就敢这么想,万一它有朝一日恢复觉醒,真的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恶魔,天下如何自处?
再或者,万一它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被结契,又怎会甘心。
结契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当双方心血在契灵的见证下融为一体,生命的共享就被打通,双方的默契程度、战力成数倍飞升,不论对于想要自保,亦或是想要立功的的人来说,找到一只与自己实力相当,甚至高于自己的灵兽来结契。
但是双刃剑的另一面,就要锋利的多,生命共享是多么有份量的词,听起来充满了忠、义,甚至是爱,可是当一方突然死亡,另一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只得随自己的结契者一同化为飞灰。
更不用提结契后,灵兽会无条件的服从对方。
在人间有类似这种的行为,称之为殉情。
殉情听起来凄美,强制“殉情”,可就变了味道。
辰翎能坐上这个位置,不是不清楚六界中的结契乱象——别有用心之人大肆寻找实力雄厚的灵、妖、神兽,想尽一切办法讨好、甚至是用非常手段逼迫结契,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大概真的是冲动了吧,他心想。
.
星渊再来的时候,看到雪吻爪上的银链子不由得愣了一下,“您给他带这个?”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辰翎的这条银链子也不是什么随意的东西,凭着它,可以自由出入神界任何一个地方而不受阻拦,几乎相当于昭告天下——它是辰翎的。
“怎么,不行?”辰翎挑眉。
星渊叹了口气,十分不想评价他这种幼稚的行为,雪吻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见人,留着这链子又有什么用啊?
“待会儿,带它回扶桑境养伤吧。”辰翎也没等他回答就吩咐道。
星渊诧异的瞪大眼睛,几乎是立刻就肯定了辰翎折腾这么一番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扶桑,雪吻再怎么留在你那扶桑境,它都还是我的。
迂回这么一圈儿,就为个这,星渊叹气,幼稚,两个都很幼稚!
傍晚时分,星渊带着辰翎“贴心”的叮嘱,抱着雪吻回了扶桑境,一进门扶桑看到小雀儿眼睛都亮了。
“雪雪回来啦!快到哥哥这来!!”
星渊一脸听错了的表情:“雪雪……?哥哥……?”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称自己为哥哥而不是爷爷的?
虽然扶桑那张嫩的能掐出水的漂亮脸蛋儿长得很有欺骗性,但是星渊还是听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不由得左顾右盼了一番,寻找一下扶桑不知道扔到哪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