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梦的边界,两人便被扑面而来的魔气包围起来,乌云也几乎压到房顶,梦里的浮灵宫正被一团团黑雾包围着,从中还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气。
情况已经严重到这样,可是浮灵宫内少有的几个人还是像无事发生一般进出,看见星渊和辰翎还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辰翎闻到这个味道皱了皱眉,“这血……”
星渊闻不到,但也看见了眼前的景象,“?什么血,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翎望着那冲天的魔气表情相当难看,他已经知道法身发了什么事情了。
星渊作势要往里冲:“赶快进去看看吧,雪吻不是还在里面?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你在这等着,别进去。”辰翎伸手挡了一下,“我去就可以了。”
星渊不可置信:“你……一个人?不行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辰翎皱着眉,把星渊往远了推,甚至用上了定身法,“我大概猜出来是谁在那里,所以你不能去。”
他将星渊推到了梦境的边缘,这里虽然也是乌云压境,但魔气少了很多,带来的压迫感会小一些,“你是真身入梦,被他知道了会有危险。你在这里等着,如果一个时辰内我没有出来,你就去找墨离帝君,让他去请锦墨尊上来。”
“锦……”星渊一下明白了辰翎说的是谁,“怎么会这样。”
辰翎神色凝重:“终于坐不住了吧,记着我的话,我进去了。”
星渊有些担忧,“小心点,先把人救出来。”
辰翎答应后再次返回浮灵宫,魔气笼罩下的梦境弥漫着瘆人的感觉,看起来竟真像是在魔界了。
这样阴森的环境下,浮灵宫的人看起来仍旧是和平常一样,毫无区别,浑然不觉地在做自己的事情。
看他们表面上还正常,辰翎的心稍稍落回去了一丁点。因为魔气讲究的不是以气毒人,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放大心中的欲念。所以如果没有看到太明显的表面上的变化,证明事情都还是可控的。
这里除了雪吻和粉樱,其他人都是他为了造梦捏出来的傀儡,眼下梦境不稳,一定要保护好雪吻的同时安抚好身为梦核的粉樱。
此时还算天早,有几位泛域神正在院子里等着,似乎有什么事要水果,其中一位就是花神牡丹。
他们几个看到辰翎过来,先是很恭敬地行了礼,刚准备说话就被辰翎制止了,“去正殿等,有什么事等会再说。”说完就急匆匆走了,留下几位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只有牡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辰翎离开的方向。
那好像是通往隐灵湖的。
辰翎快步走在回廊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显得无比清晰,越是靠近那间房,魔气和血气就越是浓重。
路过四时苑的时候,他看到了围在门口的几个人,是白羽和红羽她们,还有几个西鹭宫的鸾鸟。她们围在四时苑门口,扒着门缝儿往里看的入神,连辰翎来了都不知道。
辰翎停下脚步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四时苑的秋景已经凋零了,桃子落在地上,秋叶被碾为尘泥,而她们看的,似乎是……那大开的窗子,那里似乎靠着一个人,可是隔着沉沉魔气,他并看不清是谁,但是这交缠的血腥气似乎已经暴露了屋内人的身份。
屋里有两个人。
先前他闻到的血腥味在这里和另外一人的交缠在一起,铺天盖地,所以这一片的魔气格外的兴奋,像是嗅到猎物的狼。
而他先前闻到的血腥味,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重月。
很早之前他便发现重月和锦墨两个人血的气味一些不同,那个时候他还混乱着,认为锦墨是他前世一切悲剧的导火索,可是经过后来那么多事,他仔细一想,这两个人还是会有一点不同的。
除了重月,房间里另一道血腥味,来自于雪吻。
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简直如坠冰窟,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看着床边靠着的模糊的身影,不清楚她怎么样了,也不敢想象她发生了什么。
西鹭宫的人完全没意识到身后来了人,还在兴奋地讨论:
“诶诶诶,是雪吻大人和帝君吗?”
“是的是的!诶靠近了靠近了!他们靠得好近,在干什么呢真是!”
“怪不得雪吻大人要搬来浮灵宫呢,和自己心上人住在一起当然更开心了!谁会不愿意呢!”
“就是!”
……
辰翎忍无可忍,继续往前走到门口,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门突然地响动吓到了窗前那个瑟索的身影,模糊中辰翎好像看到她肩膀抖了一下,然后茫然的往门口这边看过来。
窗前,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外面那几人口中的“辰翎帝君”。
辰翎冷着脸走进屋内,扫了一眼四周,视线定格在床铺上放着的一碗鲜血,碗的周围环绕着魔气,魔气在血中穿行,带出锈蚀的腥气,令人作呕。
这是重月的血,之前闻到的就来源于这。看样子他果然来过了,还在这里放了血?
他没有立刻往雪吻身边走,这间屋子诡异,他看到的和西鹭宫的那些傀儡们看到的,甚至可能雪吻自己看到的都不是同一个画面。
而且放一碗雪在这里,不就摆明了这是个陷阱,关心则乱,重月的目标明确。
“辰翎……是你吗?”突然雪带着哭腔的颤音响起,“你在吗?”
辰翎抿着唇,转过身看了眼床边站着的人,没吭声。他现在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真正的雪吻。
“我知道,你在的对不对?”雪吻又说,“快来救我……我好痛……有人……有人……呃啊”
她说到一半,突然一声闷哼,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听在辰翎耳朵里那活脱脱就是一场凌迟,辰翎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问道:“有人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雪吻惊喜的说:“真的是你!辰翎你在哪里!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辰翎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他没说话,只打量着这个在雾中模糊的身影,试图判断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