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送你的东西,买你淋几百场雨也够了吧?”颜年还挺喜欢雨落在身上,懒懒到。
这个丫鬟还挺倒霉的,每次颜年受罚,都是她监管。淋雨一起淋,暴晒也一起晒,寒冬腊月跟着她一起吹风。
可这丫鬟也坑了她不少东西,因她是容贵妃身边的人,颜年也就由着她,给了她不少好处,可这丫鬟拿了钱却从未办过事,或是看她好欺负,还对她吆来喝去的。
“哼,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也就你这般下贱坯子成天念着,”或是当面骂颜年这般有身份的人,得到了莫名满足,便越发起劲,“被人弃了的下堂妇,不知道使了什么下贱手段,勾搭上了瑾王——”
“啪!”
“你——”绿萍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站起来的颜年。
颜年甩了甩手,“本来不想打你的,还痛了我的手,可你怎么就不懂见好就收呢?非得被人打了脸,才知道厉害?”
绿萍本来慌张了一瞬的脸突然望着颜年身后浮现欣喜的神色,还不等颜年往后看,便听见绿萍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瑾王殿下,请为奴婢做主啊——”尖锐的声音都盖过了雨声。
得,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颜年回头,宿期站在不远处,撑着伞,隔着雨雾看不清神情。
“瑾王殿下,永乐郡主不满贵妃娘娘的惩戒,只能拿奴婢撒气,可怜奴婢势微,只能受着,还请瑾王殿下为奴婢做主啊!”
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颜年身上,明明驱散了燥热,她却没由来的烦闷。
“是她先出言不逊,”解释不知道怎么便脱口而出,但说出来颜年便后悔了,为什么解释,凭什么解释?
颜年便又快速说到,企图掩盖上一句话,“不过是一个奴婢,本郡主还打不得?”
“瑾王殿下,奴婢虽只是一个婢子,可,可郡主未免太过跋扈!”绿萍杀猪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颜年气急,却不见宿期说话。宿期只是朝她走来,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将伞偏向她,遮住暴雨。
隔绝雨声的伞下突然安静下来,只是听见那一人温柔却带着冷意的声音,“出言不逊,又污蔑郡主,一巴掌着实太轻。”
“你想怎么罚她?”
温柔和缓的声音轻飘飘的飘起,又稳稳当当的落在颜年心上,颜年鼻子一酸,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潜意识里,宿期是不会相信她的。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不仅不会,她费尽力气解释,声嘶力竭辩护,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宿期面前的人红了眼,心里叹气,拿出手帕,轻轻擦干净颜年脸上的雨水。
右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还有血迹,不自觉把声音放到最柔,“疼吗?”
颜年抿着嘴不说话。
宿期叹气,轻轻摸了一下肿起的脸,本来该白白嫩嫩的脸,“不知道躲吗?不知道叫人帮你吗?我就在宫里,赶过来不过片刻的事,不知道拖延一会儿吗?就傻愣愣的站着被人打?”
颜年鼻子有些酸,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怪异,心底原本的委屈忘的一干二净,只觉得不大自在。
只想躲开这尴尬的氛围,咳了一声,看着宿期同样湿透的衣衫,转移话题道:“那什么,王爷不是打着伞吗?怎么衣服头发都湿了?”
周围只有雨声,宿期半天不见说话,颜年抬头去看他,就见宿期避开颜年的目光,“这人,怎么处置?”
宿期颇为不自在,总不能说自己急着赶过来没打伞,临近了见颜年跪在地上,全身湿透,这才抢了下人的伞吧?
颜年看了一眼绿萍,绿萍似乎没想到宿期问都不问就相信颜年,还有些迷茫。
“这点容贵妃娘娘宫里的人,王爷您也不好处置,算了,交给慎刑司吧。”
绿萍惊恐的睁大眼睛,慌忙跪到颜年面前,“郡主,郡主,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不知天高地厚,郡主,郡主,您就放过奴婢这一回吧——”
“放过你?”颜年眸子里一片冷漠,“那谁放过我?若你们能让我去慎刑司,我怕去了千万次了吧?”
“郡主,郡主,奴婢错了,您饶过奴婢这一回吧,郡主——”
“拖去慎刑司,”宿期对身后的人吩咐到。
“是!”
“郡主!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郡主!颜年!你本来就是个下贱坯子!只知道勾引男人——啊!”
一个石子突然飞过去打在绿萍嘴上,绿萍被打的吐出一口血水,里面掺着两颗白森森的牙齿。
“若再胡言乱语,嘴就不必再留着了,”宿期平常温柔的声音带了一丝寒意。
“是!”
颜年神色复杂,回头看着宿期。
宿期把伞往她身上偏了偏,“我送你回去。”
颜年回过头,走在前面,“咱俩都湿透了,还打什么伞。”
宿期点头,“也是。”
把伞交给下人,两三步赶上颜年,把人拦腰抱起。
颜年低呼一声,怒目到,“你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腾出两只手抱你的吗?”
颜年睁大杏眼,愤怒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了?你放我下来!”
宿期没理会她,雨滴落下来,砸在颜年脸上,宿期见了,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马上就到了,你乖一点。”
颜年挣脱不得,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将颜年一路抱回了瑶华殿,进门便见有小丫头慌乱着要行礼。
“嘘,别说话,”颜年小声拦住宫女太监,“你们别说给娘娘听知道吗?”
见一群人傻愣着,便也不再管了。宿期抱着人进了屋里,青儿立马迎上来,惊呼到:“郡主,王爷?郡主,您怎么没打伞?这都湿透了。”
宿期把颜年放在凳子上,“去给你家郡主拿件干净衣裳来,算了,再去打桶热水吧。”
“欸,是,”青儿匆匆忙忙下去了。
“王爷,您,要更衣吗?”颜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有衣服给本王更吗?”宿期笑着看着颜年。
颜年摸了摸鼻子,“那王爷,您先回去?”
“嗯,”宿期答应到,顿了一下又道,“我明天派人送些药来。”
“不用嘶——”颜年刚刚不觉得,现下一笑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