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年躺回床上，她竟然还想着萧锦旻不至于会赶尽杀绝。至少当时他们要成亲时，颜晏对萧锦旻是真的很好。

她都快忍不住担忧即将要投奔萧锦旻的颜思国是否会真的平安渡过后半辈子。她是见识过萧锦旻的护短，对他手下的弟兄，对李季，对曲小大夫。

可云妖旋呢，不是尽心尽力对他吗？是她太遭萧锦旻嫌恶看不见还是什么，她只能看到萧锦旻毫无人性。

他是为了什么非要杀颜晏和颜晏的孩子？是男是女尚且不知，就算是个皇子，现在生出来又能改变什么？无非是日后多一个小王爷，就这他都容不下吗？

没有必须的理由，却因为未来那一点点不可控因素便要抹杀两条人命吗？

就这样一个人，还能护短，还能对曲小大夫那么爱，可真是个奇迹。

但是这个结果不就在她意料之中吗？她居然当时有这个想法时，还不太敢相信。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做到这般地步。

她做的那个梦里，颜晏信任的太医不在，换了一个陌生的太医。而曲凌云又被柔妃叫走，还不见了。

如果之前推断没错，曲凌云怀着孕，萧锦旻是疯了才把她放到宫里让她到处跑。

这一点很显然是容贵妃的手段，把曲凌云召进宫，因为怕有人提醒，皇帝临时派人去接曲凌云来治。

曲凌云治不好被治罪是一方面，就怕萧锦旻因为曲凌云怀孕，不让皇帝把人接走，那可真就好玩了。

然后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法子让柔妃召走了曲凌云，颜晏难产，皇帝找不着人，势必会迁怒柔妃，要是这时容贵妃挑拨一番，说不定皇帝还会怀疑柔妃。

到时颜晏死，柔妃失宠，那容贵妃不还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再看当时颜晏的情况，临时换了太医，里面都是不熟的人，这么大费周章的换人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颜晏的生产状况很容易被懂医术的人看出来不对，这种要么是别的妃子用了什么药物，但药物一般会在胎儿身体上留下痕迹，胎儿一被抱出去别人看见了就得露馅。

或者要么是萧锦旻用了第二种蛊，这种蛊会出现不同寻常的反应，让在场的人能看出来。但颜年在梦里时进去看过，并无什么不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蛊需要现场下，这就很说的通了。

她想通以后，去翻看《巫蛊录》，找到了对应比较符合的蛊。可是她没跟云妖旋说。云妖旋只知她有蝶蛊，却不知道她有《巫蛊录》……

第二日。

颜年在跟颜晏一起用午膳。

“二姐，宫里是不是有一个三四十岁年纪，体格偏瘦，讲话带点口音的太医？”颜年回想着梦里太医的样子说到。

颜晏点头，“你是说张予张太医吧，突然提这做什么？”

“二姐，这张太医为人如何？”

“还算不错，医术也还行，算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

颜年吃着饭若有所思。

“怎么了？”颜晏问道。

颜年回过神来，“二姐，这人你觉得可信吗？”

“外面看起来品行不错，可不清楚底细，”颜晏摇头到，“不能妄信。”

“但是在太医院里，除了二姐心腹刘太医，其他剩下的便只有张太医还能相信一二了是吗？”

颜年猜测，能让皇帝放心请来给颜晏的人，定是外人开来比较令人信服的。

颜晏想了片刻，“确实只有他看起来可靠一点。”

“二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分娩那天，刘太医不在怎么办？”

“那几天他都会待命，”颜晏沉思到，“不在的几率太小。”

颜年一愣，颜晏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突然想起在颜府做的那个梦。

“万一出了意外呢？”颜年按捺住心里的惴惴不安，说到，“万一张太医出了意外，剩下的太医二姐却无一人可用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拉拢张太医？”

“不是，二姐，你想，要是刘太医是出了意外不能来，那让他出意外的人也必定能想到二姐下一个要找的是张太医。”

“人人都能想到，人人便都可以拉拢。”

颜晏抿嘴，“那你说如何？”

颜年看着颜晏正色到：“派人盯着张太医，找到幕后之人，让刘太医不出意外。”

颜晏觉得这逻辑有些问题，明明出意外是假设，现在却变成了仿佛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可反正也无所谓，多个手段多重保险，便也就随颜年去了，派了人看着张予。

见颜晏安排好一切，颜年心里却依然不安。

在之前的梦里，颜晏分明是早产。如果这两个梦是连在一起的，不对。

颜年突然想到，之前的梦是在她告诉颜晏提防云妖旋之后做的，后来进宫，她替颜晏解了蛊，那么未来应该跟着改变才是。

一晃半月过去，容贵妃已经解禁，张予那儿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颜年陪着颜晏，在给尚未出生的小孩儿绣衣服。

颜年瞧了一眼颜晏绣的牡丹，笑了，“二姐怎么绣牡丹，万一是个小皇子呢？”

颜晏闻言看了一眼她的，“你绣的什么？梅花？你不是喜欢牡丹吗？我还以为你会绣牡丹。”

“那我也绣牡丹岂不是跟二姐重了？”

“本来还想跟你比一比绣工的，”颜晏叹气到。

颜年笑到：“二姐拿小侄的衣服来跟我比绣工，怕他以后知道了要不高兴了。”

“小孩子家家哪儿有这么多讲究，”颜晏把手中的东西一放，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才刚露头。

“陪我出去走走吧，天天呆在寝殿里，人都发霉了。”

“好，”颜年上前扶起颜晏。

两人走两步歇三步，晃晃悠悠没走多远，日头就大了。

颜晏走了一会儿就又热又累，两人到一边凉亭坐下，等宫女回去召轿撵来。

坐了一会儿，就见远处有人过来。

颜年看见来人，心里一咯噔，这可真是不想见的人都筹一堆了。

皇帝老远就看见了颜晏，带着其余两人快步走来。

颜晏看见皇帝身后还有别人，就假模假样的要起身，马上就被皇帝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