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拘留区一段距离后，唐清泉忽然开口低声问道：“曲顾问，咱不继续查了？”

“查什么？清斋苑？”

“对啊，你刚才不都说了那赵斌是在弃卒保车吗，难道咱就真不要这车了？”

“怎么，对后面的大鱼有兴趣啊？”

“当然有……欸我说曲顾问，你这方面的意愿不应该比我更强烈吗？我咋感觉你现在的态度不是特别想继续查下去啊……”

“我不是不想查，是没法查，这赵斌顶多算是只个头较大的虾米，你觉得，他会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哪怕得到的信息再少，也总比没有强啊。”

“道理的确如此，但我敢和你打个赌，相关的事情他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警方的刑讯能力。”

“不，我只是相信对手的实力。”曲竹纠正道，“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没试过吗？”

“曲顾问，你还真敢说啊……”

“有什么不敢的。”曲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就算我说出来了，你能证明我曾经犯过罪吗？”

“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你从根源上就不应该产生这种思想。”

“我是编外的，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并不属于你们警务系统。”

“好吧好吧，让我们将话题扯回来，赵斌你打算怎么处理，真就让他以胁从犯的身份入狱？”

“觉得太便宜他了是吧，没办法，证据不足，根据目前的法律规定，我们无法指认他存在有其它的罪行。”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其实可以从他同伙身上找突破口。”

“你准备把赵斌刚才说的那些话放给他同伙听？”

“对啊，眼瞅着自己就要被指认杀人了，那些人总不可能还像刚才那般淡定吧。”

“这的确，听完录音后他们肯定会变得相当急躁，甚至于会出现窝里反的情况，但相信我，他们内讧的中心也只会围绕眼前这个案件展开，所以与其说是内讧，不如说是一场谢幕的表演，他们会试图让所有人相信，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真相。”

“可这也只是你的推测罢了。”

“所以我并没有阻止你去尝试。”曲竹笑了笑，“尽管我明白你注定会一无所获。”

“知道吗，你这话听着根本不像是正派角色应该说的。”

“人心难测，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不是反派呢？”

“就比如之前的自导自演？”

“你是指火灾还是衣服？”

“二者皆指。”唐清泉打了个哈欠，“话说起来，我今天是做了不少的错事啊，跟着你东骗西骗的，万一以后被查出来了，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你并没有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读心确实有一套。”

“根本不需要读，你的情绪就写在脸上。”

“喂，给点面子好吧！我难得觉得自己有了逼格，你这话一说感觉瞬间就没了。”

“没事的，在我看来，从你今天用手去把别人的鼻屎扣下来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任何逼格可言了。”

“艹！”

……

8：23，曲竹道别唐清泉离开了警局。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是可以休息了，他迫不及待跑到街边眺目远望，正巧就看见了一辆计程车路过。

“欸！师傅！这儿！”

举高手挥动了几下，曲竹成功吸引到了司机的注意，当车开到他面前停下时，他才发现这司机他昨天遇到过。

“哟，是你啊，咋改行当消防员了？”司机也认出了他，热情地打招呼道，“缘分啊缘分，没想到偌大一个城市我们还能再见面。”

“师傅，开车吧，就去之前你接我的那小区。”

“好嘞，这次有时间限制吗？”

“没没没！”曲竹赶紧说道，这司机的速度他可见识过，和张毅难分伯仲，“今儿个没别的啥事儿，师傅您千万要慢点开。”

“好嘞，坐稳扶好……”

“啊？！”

“抱歉抱歉，习惯了，最近接的客人都挺赶时间的，所以开得普遍较快。”

“你确定那速度只是……较快？”

“没事的，我有保险。”

“……”

之前那次由于乘坐时间短，曲竹还没发现这司机是个话痨，这次慢悠悠地开，后者就把天聊上了，先是以现实工作起头，然后将话题逐渐引申到了社会现状，进而又转入儿女情长，最后直接开始相亲介绍，一套流程走下来，曲竹感觉人都要死了。

“师傅，在前面那儿刹一脚就行了，剩下的路是单行道，您掉头不方便，我就自己走过去了。”

“没事小伙子，我本来就打算直走，那啥，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住我隔壁栋李婶儿家的姑娘啊，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年龄呢也就比你大了个七八岁，我给你说啊，别人当年可是我们那社区的区花，因为没有遇上谈得拢的人，所以至今未嫁，有空我帮你介绍介绍，你去试试看。”

“不用了不用了师傅，我就在这儿下吧，那啥，钱已经扫码转您了，我先走了！”

趁这司机停车等红绿灯的空当，曲竹是赶忙解安全带开门下车，将车门关好后，他是立即撒丫子跑了起来。

妈呀，大晚上怎么会遇见这种神仙啊！

跑跑停停了一会儿，他终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门之前，摸出钥匙来回捅了几次锁眼，他总算是成功插了进去，拧开门锁，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浓的燕麦奶香，他这才想起早上碗还没洗，故而走到厨房准备去把碗先洗了。

而也就在这时，他又突然想起了件别的事情。

！

今天下午似乎还有个预约来着……

完了完了完了，直接放人家鸽子了……

摸出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曲竹惊讶地发现竟然一个都没有，抱着疑惑的心态，他主动拨打了昨天那女士的号码，电话那头几乎是立即就接了，这迅速的反应让曲竹隐隐觉得对方恐怕一直都在等他。

“喂，您好，请问是陈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