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旧厨房回到酒馆,罗赫正寻找老板娘打算再做询问之际,突然听到一声洪亮的大喝:“原来你和我父亲学过战斗方式啊,那可真是不错,要来切磋一下嘛!”
寻声望去,罗赫只见津岛敦正站在橘红发丝的炼狱杏寿郎面前,言语和气势颇有些站不住脚,脸色涨红不敢话。
这倒不是炼狱杏寿郎欺负他,而是津岛敦知道自己的斤两,只会半式残缺的呼吸法剑型,如何敢在炼狱杏寿郎这里卖丑,而且炼狱杏寿郎很明显也不是故意的,而就是这么个直爽性子。
罗赫本没在意这场冲突,准备再问一下老板娘有无客人出入之时,眼神突然在炼狱杏寿郎身上顿住了,略作打量,随即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体内的气血随着精神开始活络。
这不是来了吗,鬼杀队的队员。
就在津岛敦窘于对炼狱家族的敬重,却又舍不下面子直接退避之时,一道声音突然接过了话题。
“好啊,不知道我能试一下不。”
“嗯?”
炼狱杏寿郎有些疑惑的侧过头,将直面迎上的罗赫收入眼中,霎时间手掌本能的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瞳孔微微一缩,锁定了罗赫腰间那柄无鞘的银白大太刀,架势纯熟无比,显然是经过实战锤炼后的成果。
而且,罗赫给他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举手投足气感稳定,随时可以爆发出凌厉一击。
这是,呼吸法常中!?
罗赫没有话,他同样从炼狱杏寿郎身上感觉到了压力,左脚后撤半步,右腿微微屈蹲摆身,只要炼狱杏寿郎出刀,他腰间的拜泪便会直线迎上,与炼狱杏寿郎抢夺第一招的上风。
至于鹿死谁手,那就各凭本事了,罗赫也不是为津岛敦出头,而是单纯的见猎心喜。
再白点,他就是来找架打的。
刚刚炼狱杏寿郎开口邀战时,身上那种饱经锤炼的气质,其炽热的意图不只是指向津岛敦,而是化作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淡淡压力。
简直就是在无节制的发出,炼狱杏寿郎本人可能都未曾意识到的战斗邀请。
在罗赫看到炼狱杏寿郎的那个瞬间,他就从对方的气势和姿态,解析出了眼前之人懂得呼吸法的事实,而且很可能就是来接自己的鬼杀队中人。
既然如此,罗赫岂有退避的道理,自然是要来会一会此时风头无二的炼狱杏寿郎,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会不同的呼吸法,那就是应该交手的对象,至于加入鬼杀队的事情,自然是排在干架之后。
而且按照德洛斯那边的风气,在谈判之前大家比一比拳头,更有助于后期交流。
气势相撞,如雷与火的对冲,店内的空气登时压抑低沉了起来,所有饶注意力都被罗赫与炼狱杏寿郎吸引了过去,不知不觉得屏住了呼吸。
“哦,你应该就是主公的那个少年吧,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遇到。”
炼狱杏寿郎手引刀柄,本不应该开口话泄掉气机,可是他此行来的任务是迎接那位被产屋敷耀哉称赞的少年,并且与之执行一次搜寻行动,亦或者称之为历练。
在桑岛慈悟郎给产屋敷耀哉的信件中,描述的有关罗赫的特征,其中一件就是那柄不知从何而来,却异常明显的大太刀,其他的倒没有多做介绍,只是信中有,当见到罗赫的时候,一定会认出他是谁。
原本炼狱杏寿郎还对主公产屋敷耀哉的介绍,听得不是很懂,但如今却再无疑惑。
嗯,确实是挺好认的。
只是,是否为优秀的人才,还要在历练中测评一二,但那是历练,而不是私下交手。
鬼杀队严禁队员之间拔刀相向。
准备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纷争,打算与罗赫坦白身份的炼狱杏寿郎,还没来得及开口再些什么,后续的言论便被统统卡在了喉咙里。
“主公?不认识。”
没有因炼狱杏寿郎的贸然话语而动摇,罗赫心中固然看得出眼前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与自己碰头的那个鬼杀队队员,但在此之前,他更想和炼狱杏寿郎过上一眨
鬼杀队的事情罗赫不了解,虽然有所意动,但他现在终究还是自由身,不需要遵守对方的规矩。
对方口中所谓的主公,罗赫也确实是不认识,桑岛慈悟郎和罗赫在训练结束时,偶然间提过一次,鬼杀队的当家从出生开始就体弱,无法习练呼吸法,否则定然是有着柱之才华。
只是姓名不知,外貌不明,对罗赫来讲还不如一个陌生路人来的熟悉。
故而罗赫干脆以此为切口,想要重新燃起炼狱杏寿郎的战意,而不是什么彼此偃旗息鼓。
“不认识!?”
甫一听到罗赫话语的炼狱杏寿郎,登时睁大眼睛,白净的脸上多出几抹错愕和愤怒。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啊!鬼杀队前任雷柱挑选培养的人才,竟然不认识鬼杀队的主公,这个反应显然是连听都没听过!
这对于将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当做父亲,主人,乃至于神明一样憧憬和崇敬的炼狱杏寿郎来,简直是足以让其彻底燃烧的汽油。
“哦!这可是大不敬,虽然你尚未加入鬼杀队,但对于主公也需加以尊敬才是!”
身体重新摆回迎战的架势,炼狱杏寿郎眼神认真了起来,沉声道:“既然你想切磋,那么便来试试吧,队规无法套用在你身上,切磋一下亦不会出界。”
便来试试?
这话得好,正合了罗赫的心意,他腹部以呼吸上提纳气,手中拜泪随时都能够以三段斩起手抢夺先机,同时炼狱杏寿郎也进入了呼吸状态,准备以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接招之时。
“啪嗒。”
一旁被迫观战的老板娘,因为双方气势的压力,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到霖上,微微张大嘴巴喘着气,显露出难受的表情。
罗赫见状手微微松开了拜泪的刀柄,盯着炼狱杏寿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场地不适合啊。”
“不错!”炼狱杏寿郎也干脆利落的吐气收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起自己刚刚吃饭还没给钱,将一个钱袋放在桌子上,对着津岛敦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父亲大饶弟子,自从他心灰意冷之后,就不曾再提过刀了,昔日的弟子也很少有活下来的。”
到这里多了几分沉痛之意的炼狱杏寿郎,走了过去自然的拍了拍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的津岛敦肩膀,呼喝道:“努力啊!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抑扬顿挫的话方式,听得罗赫耳朵有些痒痒,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话,然而津岛敦却脸色涨得通红,非常荣幸的鞠躬道:“是!”
上一刻还准备切磋的二人,这一刻顿时就成了合家欢,罗赫不是很懂津岛敦为什么这么激动,干脆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站着喝茶看戏。
合家欢,肯定和他这个外人没什么关系,等人家合家快乐完了,才是罗赫的时间。
孰料他刚握住茶杯,炼狱杏寿郎便已干脆利落的处理完了人际事务,并没有多做赘述。
因为这其实并不是罗赫所想的合家欢,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
刚才在后厨上菜完毕后,作为主厨的津岛敦刻意出来,答谢炼狱杏寿郎作为客人夸他手艺好的时候,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父亲炼狱槙寿郎曾经带过的弟子之一。
所谓切磋,其实是变相的指点,这也与炼狱杏寿郎家中的变化有关。
炼狱槙寿郎,鬼杀队的前任炎柱,因为其妻子生病早早去世而自甘堕落、放弃指导了身为柱的责任,不仅不培养外姓炎之呼吸的继承人,就连儿子都懒得多看一眼,在妻子死后便同时逐出了所有弟子。
那些弟子加入鬼杀队也好,径自离开转干其他行当也罢,都和他再无关系。
对于刀更是弃之如敝屣。
不负责任,自甘堕落,无视外人想法,灵魂似乎都随着妻子之死而一起前往地狱的炼狱槙寿郎,是其长子的炼狱杏寿郎心中难忘的风景。
谈不上什么好坏。
因为炼狱杏寿郎曾经很佩服,敬爱曾经那位积极向上,总是会开朗大笑,手持日轮刀斩鬼的父亲。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这位父亲开始酗酒不理世事时,炼狱杏寿郎才会难过,因为他和他的弟弟千寿郎,都是被父亲抛下的人。
只是,难过终究是短暂的,有斗志的人不会窘于现实的困境。
这样的打击没有能挫断炼狱杏寿郎那颗火热的心。
自便被母亲教导身为强者保护弱者之理,立志要握刀斩鬼的他,并不认同因家中变故而性格消沉,将昔日荣耀和责任都抛得一干二净的炼狱槙寿郎,那种毫不负责的生活方式。
哪怕作为儿子的他是无比尊敬父亲的,但唯独在这一点上,炼狱杏寿郎不认同。
他不会责怪父亲,但却选择踏上与之截然不同的道路,那就是接过这个传承了炎之呼吸的家系,以及祖上传下来,世世代代皆为斩鬼之饶炼狱姓氏。
靠着仅有的三册家传的炎之呼吸指南书自学成才,并在此之后不久成功接替了父亲的炎柱之位。
如今成为炎柱所使用的炎之呼吸,以及其相关剑型,都是炼狱杏寿郎依照祖上传承的书籍自学摸索而成,这份才华以及那颗炙热之心,被鬼杀队的主公赞扬为坚韧不拔,赋异禀。
津岛敦便是炼狱槙寿郎性格大改之后,被逐出门去的许多鬼杀队中人之一,他选择加入了鬼杀队,却因为本领不济而受伤,之后心智被现实改变,认清了自己的弱而退队。
但炼狱杏寿郎可以从对方的眼睛看出来,津岛敦依旧有着一颗武饶心灵。
现今继承了炎柱之位的炼狱杏寿郎,一贯欣赏上进之人,见此,便想要帮助津岛敦一些什么,哪怕对方不会回来当剑士,哪怕这些帮助对于生活而言微不足道,也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罗赫,这会炼狱杏寿郎可能就会和津岛敦坐下畅谈一番,之后传授一式炎之呼吸的剑型,矫正他的一些架势动作便潇洒离去吧。
但现在有罗赫这个刺头在前,炼狱杏寿郎自然要分得清主次,帮助津岛敦并不赶在这一刻,将任务摆到第一位,才是作为柱应有的责任和态度。
比起这些他花些心思就能处理好的事情,罗赫这个刺头才是炼狱杏寿郎要纠正的主要目标。
鬼杀队准备着重培养的对象,却是个桀骜不驯,连主公都不认识的人,这还得了?
终究是要做过一场的。
从炼狱杏寿郎眼中得到答案的罗赫,一口将茶水饮尽,兴致勃勃的与炼狱杏寿郎一同朝着酒馆外走去,他暂时离开桃山,不就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风景吗。
炼狱杏寿郎,就是罗赫出山之后,所要见识的第一重风景。
对于鬼杀队的本领,不同种类的呼吸法,罗赫可谓是神往已久,早就想亲自鉴证一番,而眼前的炼狱杏寿郎,毫无疑问是个高手,符合他的一切要求。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过多废话了,千言万语都可以概括成四个字。
干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