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尔尔因着不能坐快车,又不能骑快马,所以打算暂时先折返洛京避一避风头。
为了更好地隐藏,梁尔尔换了男装,带上覆纱斗笠遮脸,还让小七先行一步,去临县等她。她与邹蓝在洛京一家客栈落脚。
这日一早,梁尔尔还在休息,就被楼下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声音吵醒了。
梁尔尔打着哈切,走出房门,旁屋的邹蓝也走了出来。
“街上怎么回事?”梁尔尔伸了伸懒腰,“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兵马?”
“像是在抓人。”邹蓝说。
梁尔尔揉了揉眼,没这话放在心上,随口调侃了句:“也不知是哪位犯事了,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走,我们下去吃饭去。”
梁尔尔转身下楼,来了客栈大堂。
此时的大堂中已经聚了不少吃早饭的人,就着官兵抓人的事情下饭,即便是清汤寡水也吃得有滋有味,热火朝天。
梁尔尔没有细听他们说什么,径自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用饭。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邹蓝,停住了脚步,看向客栈大堂上的一块公示牌。
“怎么了?”梁尔尔问。
邹蓝紧皱眉头,示意梁尔尔看那公示牌,那上面贴着悬赏罪犯的画像。
梁尔尔眨巴下眼睛,转头看去。
然后……顿住了。
“这,这个画像……”梁尔尔扯了扯邹蓝的衣角,“怎么这么像我啊?”
“就是你。”邹蓝点了点那罪犯的姓名。
【梁尔尔,杀人犯】
“这……”梁尔尔瞪圆眼睛,“我怎么成杀人犯了?”
邹蓝快速捂住她的嘴,幸而客栈里人多嘴杂,嘈杂热闹,没人听清她说什么。
梁尔尔眉心紧蹙,再三盯着那画像看,来回看,反复瞧!
上面的人确实是她没错,名字都大刺刺地摆在那里了,错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尔尔看向邹蓝,小说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邹蓝道:“我去打探一下。”
“等一等。”梁尔尔按住邹蓝,努努下巴:“先吃饭,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邹蓝点头,两人点了饭菜,一边夹菜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客栈里的热闹。
“这个叫梁尔尔的,可真够胆大的!”
“一介女流,敢杀了冯尚书的爱子!”
“……”
梁尔尔看向邹蓝。
邹蓝凝神倾听。
“要我说,一定是冯才驰想轻薄这个姑娘,就冯才驰那德行,欺男霸女可没少干!”
“轻薄她?”有人有不同意见,“这姑娘脸上有疤,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说不准冯才驰就好这口呢!”
“那些名门世家子,哪个没有一两个见不得人的癖好?”
“哈哈哈……”
话题越扯越远。
梁尔尔听不下去了,看向邹蓝:“冯才驰死了?”
“看样子是。”
梁尔尔疑惑:“你把他扔在草丛的时候……没做什么吧?”
邹蓝摇头:“那时候,他只是昏迷。”
梁尔尔捏了捏眉心:“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
而且……她还无缘无故成了杀人凶手。
“你暂且等着。”邹蓝说道,“我去冯府探听消息。”
“好。”
梁尔尔点头,暂时也只能这么做了。
…………
…………
梁尔尔背手踱步,在客栈中等着邹蓝的消息。
等了许久……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梁尔尔连忙打开门。
“邹……”
蓝字顿在了嗓子眼中。
“怎么是你?”
…………
…………
这边,被梁尔尔苦等的邹蓝,眉心紧皱。
冯才驰确实是死了,尸体就停在大理寺。
邹蓝稍稍伪装,悄无声息地潜进大理寺停尸间,检查尸体。
冯才驰是被人一剑毙命的。杀他的人干净利索,出手极快,只一剑,直接割断了冯才驰的脖颈,使他连挣扎的机会的都没有,便一命呜呼。
邹蓝从大理寺出来,转而又去了冯府。
冯岱,冯尚书因为端午泄题的事情,被皇上罚了一年俸禄,还被撤了内阁大臣的职。
他本就觉得冤枉,郁结于心,如今又忽遭白发人送黑发人,冯尚书一病不起。
冯府上下,愁云惨淡,一片哀灰。
一边是还没下葬的少爷,一边是昏迷病重的老爷。两根顶梁柱,生生断了!
冯府的一众妻妾都不知道要哭哪一个了,或者也该哭哭自己……
于是,邹蓝被塞了一耳朵抽泣哭声,没听来任何有用信息,他又转而去了珉王府。
珉王府中。
冯琦苓脸色苍白,瘫坐在贵妃椅上,这几日她约莫是哭得太多,已经流不出眼泪的双目泛着赤红,淬着血光一般。
“梁尔尔!”
冯琦苓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给我抓到这个毒妇!我把她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安慰:“王妃,王府的人已经都派出去了,一定能找到她的。”
“这个毒妇……”冯琦苓声音呕哑,“她说过会放才驰回来的,还说过会保证才驰的平安……结果反手将我弟弟……”
“才驰那是我们冯家唯一的根啊……唯一的根……才驰……才驰……”
“王妃,您节哀……”丫鬟劝到,“我们一定能抓住梁尔尔那个毒妇!您别忘了,这次,兵部尚书林大人也站在我们这边的!”
“对!”
冯琦苓一把抓住小丫鬟的手。
“林大人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小丫鬟道,“但是,我相信,我们冯府加上珉王府,再加上一个兵部,一定能抓住梁尔尔!”
邹蓝隐在暗处,将冯琦苓与小丫鬟的对话一一听在耳中。
兵部尚书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邹蓝转身离开。
…………
…………
客栈中,梁尔尔看着门外的人,眼中闪过诧异,带着一丝警戒。
萧见楚微微一笑,俊美无俦。
“怎么?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梁尔尔回了神,侧身让开。
“王爷,请。”
萧见楚走进屋中,撩袍坐下。
梁尔尔抬手,为他斟茶。
“不知王爷前来,所谓何事啊?”
“你说呢?”萧见楚嘴角噙笑,歪头看她。
梁尔尔垂下眼帘:“我就是不知道,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