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的?”我瞠目望着六王爷,外头一声驾马声,马车行速加快了一些。
“程将军并非你断言的那般不堪,毕竟他是跟随了我多年的副将。”六王爷道。
“可是,入城时所听闻的事现在都已经证实了,二王爷举功立了太子,程将军更是顺势……”
“那皆是假象。”不等我说完,六王爷言道。
“景义是本王特安插去二王爷身边的,他不曾背叛本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如此说,王爷对程将军的拔刀相向是……”
“作戏。”
“啊……我……对不起!”听到六王爷所说,想到之前冲动的行为,将程景义劈头盖脸破骂了一顿,心里臊得很,我咽了一口气,低下头说道。
“王爷为何要如此做?”
“便问吗……”我迅速意识到,这或许会涉及到一些不能说的事。
果真,六王爷没有回答。
“那,王爷为何要与我讲了程将军的事。”我不识歹的又问。
六王爷终于瞟向我,“以防日后你再鲁莽,惹出事端。”
我自知王爷这是在埋汰我,遂转开眼神,撇头一边去。
原本穿过窗还能瞧到的弦月,已经逃去了那片井空,又过时辰了。马车快鞭跑着,确实若等到天亮,行事可就不便了。
听着马车轱辘的滚轮声极速转平缓,直至渐渐停下来。
“王爷,到了。”拓跋仕打开车门唤道。
落脚地是在寨仑镇的镇口,夜静人稀,刚下车一股凉习习的风迎面吹来。
“伏皎在哪?”我对拓跋仕说道。
六王爷待一侧,一同看着拓跋仕。拓跋仕神露丝丝担忧,动了动嘴唇但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既此,你要如何做,本王是不会干涉的。”六王爷傲寒一言。
“多谢王爷!王爷若信我,同公主在此等候片刻。”拓跋仕握手作揖,说道。
六王爷不再言,背过手,身体侧去一边。拓跋仕鞠躬后便朝镇里走去,剩我独自迷糊。
不出多久,拓跋仕重新赶了回来。
“王爷,公主,随臣下走吧!”拓跋仕说道。
“知道伏皎被关在哪了?”
“嗯。”拓跋仕点点头。
二王爷不多问,先行前去。晓风啸空,残月当照,在深夜下的镇道,只剩三人行走时,踩在地面与沙尘摩擦的吱咋声,参差错落。
拓跋仕带路至一府宅前,门梁悬挂两盏风灯打亮着牌匾,“范府”。
府邸梁墙漆刷的干净,府宅大门紧闭着,那门上的兽面锡环在白月下金晃晃的。荒偏小镇上有如此崭新亮丽的门面,不想也知,这应该是哪家的官府吧,再细说应就是范家了。
“伏皎被关在此处?”我惊讶问道,这里哪里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嗯,”拓跋仕应声。
“可我们要如何进去?”
说罢,我环视这仕官宅子,心念这应该不是那么容易闯进的。
“王爷……”我转头看向王爷。
六王爷目光凝集在那块门匾上,眼尾轻触一抖。
即后,六王爷扫视两旁,清凉一场,对拓跋仕说道,“确信人在此?”
“是!”
六王爷二话不说,翻上围墙。
见状,我与拓跋仕相视,诧异王爷如此断然之举,初意找六王爷不过是为了能顺利出城,如此想来王爷并没多加考虑便答应下,原来是有意为之。回过神,心里有些空落落,我不曾想六王爷竟然对伏皎这般在意,可二人无交集,怎么可能……想到此,我按下心里那思想。
见六王爷已经顺利翻去了墙那面,拓跋仕欲意跟随他一起举动,这时大门恰时间打开了。
这一切顺利得难免令人多疑,可看着六王爷安之若之的站在门前,也顾不上那么多。
府内装潢富泽,但格局简单,庭院环拥厢房,一条短巷通向后院,我站在门口台基上,尽观之处皆门窗紧闭,空无一人。
将罪犯关押在这种豪门府宅里已经很难说通了,竟然还无人看守,真是匪夷所思,我瘪瘪嘴,走下台阶。
拓跋仕似乎也未想到是此般景况,松了松握紧长剑的手,一番打量,目光投去短巷那边。
这便与六王爷不谋而同,二人一同走去巷口,我便随其而后。
哪能知道,这富丽宅门的后院竟是杂乱荒僻,一口单井,周遭丛草肆意生长,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打理这里了。
“这是一座空宅啊,伏皎确定在此吗?”我问道。
“不会有误的。”拓跋仕应道。
六王爷漠然巡视一圈,朝着后院唯一的杂房走去。
细看,原来还上了锁。
六王爷低头看了看门槛,又拉起锁扯了扯,言道,“人可能在这。”
“王爷怎么知道?”
“一片无人理睬的杂院,这门锁却无尘落,门槛又光亮,说明这里进出有人,且反反复复。”
六王爷话毕,再细看,倒是言之有理。
“王爷且避让。”拓跋仕拔出长剑,精准的砍在门锁上,那锁链哐啷一声落地。
推门一霎,不见物却能闻到些些血腥气味。抹黑进入,隐约得见窗下被麻绳五花大绑的蜷瘫着一人,那人身着黑衣,零散的头发糊在脸上,融合在这黑夜之中,再近些,衣襟有些裂开,开口处有明眼难见的血渍。
拓跋仕上前轻轻扒拉那人,发丝散开一角,“郡主……”
“伏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