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要开席了,您还是带您朋友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吧,夫人对这次宴席还是蛮重视的。”
听到声音,严岁匆忙回头看去,那是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阿姨,据说是黄家特聘来的管家。
另一边,黄芥则是疯狂的搓动着手柄,但还是被大公鸡给按死在了地上,看着屏幕上浮现出的‘菜’字,很是不甘的回应道:“知道了白姨,我再来一次就带严岁去换衣服。”
十分钟后,严岁和黄芥身着正装,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这次小型聚会人不算多,大多也都是相熟,众人也只是小声交谈,没有想象中那般喧闹。
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下楼,黄母便主动召集众人落座,准备开席。
才刚落座,黄芥就趴到严岁耳旁,小声道:“待会就快点吃,吃完了我们就回屋去,我非要把那几只鸡给弄死!”
“我觉得你还是在这吃鸡比较容易,杀鸡这种活不适合你。”严岁指了指桌子上已经摆好的椒麻鸡。
“你!”黄芥气不打一处来,可又完全找不到反驳点,只能恶狠狠道:“今天这桌子上的鸡,一个都躲不掉!”
在黄母一番简单的开场之后,宴席也就算开始了。
动筷子的人很少,在座的平时谁也不差这口吃的,他们来的目的也都是为了那道大师出手的菜肴。
不过一个已经饿一天了的严岁再加上另一个则是从未吃饱过的黄芥,两人就像是饕餮附体,凡是盘子路过,必然能见盘底。
特别是与鸡有关的,根本别想从黄芥手底下溜走。
“黄太太,这两位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那小哥真让人羡慕啊,海吃不胖,要是我也有这种体制就好了。”
“多吃点好啊,多吃点身体长得壮,还能在长高一点。”
听着那假到令人尴尬癌都能犯的夸奖,黄太太也只能用同样的尬笑应付回去。
但在桌子下面的脚却狠狠的在黄芥腿上来了两下。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对于他们两个在市井之间长大的孩子来说,什么礼仪风范都没填饱肚子来的实在。
脸皮就现在来言,根本不能当饭吃。
菜走一轮,酒肉半饱,今日的重头菜才终于在期盼之中被人送上了桌。
桌子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白瓷汤盆,上面的盖子并未打开,以至于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相应的是众人面前也都摆放着一个小盅,不过上面也有盖子,即便如此,仍旧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就在众人急不可耐的时候,黄母站了起来,恭敬地朝着门口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让我们请罗师傅给这道菜添上最后一道工序。”
啪啪啪~
像是小学生开会一样,饭桌上传来了热烈的掌声。
一位身穿传统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昂头挺胸地走进了房间,在他手中还拎着一个老式烧水壶。
要不是衣着原因,严岁可能就把他当作某个学校里烧锅炉的大爷了。
不过好像区别也不大?
都是玩火的。
只见罗师傅点头示意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桌前,而后伸手把那大汤盆上的盖子给拿了下来。
黄芥突然小声的在严岁耳旁嘟囔了一句:“不说话的,要么是真高手,要么就是装的!”
比起这样的吐槽,严岁更在意的是开水白菜这道菜。
毕竟是当了主厨的人了,虽然没有要求,但也不能每次都去煎鸡蛋啊!
盖子打开,并没有想象中的仙气缭绕,也没有金光乍现,只有一坨孤零零的白菜心立在里面,看上去很是可怜。
白菜有了,严岁不由的把目光转向了那个老式烧水壶。
这道菜的精华,全藏在里面了!
罗师傅弓腰弯背,把壶嘴正立在白菜之上,再三确定位置后,才缓缓地倾斜水壶。
一道泛着淡淡茶色的水柱从壶嘴中喷出,正正的打在了白菜心正中的位置。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一片片菜帮子在水柱的冲击下分散开来,原本孤零零抱在一坨的白菜,它开花了!
一朵神似莲花的白菜,稳稳地停在了淡茶色的水中,看起来圣洁无比,这一道菜,已经成为了艺术品。
在大师手中,就连白菜都是吃不起的样子。
等花完全打开,罗师傅飞速将茶壶收起,站立身姿,神态自若道:“开水白菜,合而为花。”
围绕在桌前的众人,无不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赞美。
“美,完美。”
“大师不愧是大师,吾辈钦佩。”
“好一朵生莲,好一道开水白菜!”
……
做完了重头戏,罗师傅也就离开了房间,剩下的步骤交给服务生来解决就好了。
打开面前的小盅,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那气味的源头,正是里面放着的三片菜叶。
服务员接手了那个水壶,依次把其中的汤汁注入到了小盅内,这菜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感受着那股汤汁的温热,本已吃饱了的严岁再次口舌生津。
看着那漂浮起来的菜叶,严岁突然想到了这么两个形容词。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快点尝尝!”黄芥一边说话,一边用筷子抄起菜叶送向口中。
见状,严岁也不墨迹,夹起一片就送进了口中。
清香在口腔内爆开,属于白菜脆爽的口感仍旧存在,其中又多了几分软烂,这恰到好处的口感,实属人间上品。
又拿起汤勺喝了口汤,没想到那颜色单薄的汤汁中的味道竟有好些层次,鲜香,醇厚,吞进肚后仍有余味。
先前饭菜之中夹杂着的油腻,也在这一刻被洗去了,令人瞬间精神了些许。
看到整场菜品表演,以及那无与伦比的口感,严岁默默决定,要把这道菜学会,毕竟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做出来的逼格也高。
到时候在阎鸠面前露上一手,也不愧于那千万年薪。
“喂,芥末我问你个事。”严岁悄摸摸的把黄芥从桌子上拉了起来。
先前还催促着快些结束吃饭地黄芥,感受到那股拉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起身,而是直接把小盅拿了起来,把里面的汤一饮而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餐桌。
“什么事在餐桌上说还不行?我还想再喝两碗汤呢!”
严岁朝四周看了看,好似做贼一样,小声道:“我想跟着那个罗师傅学做菜,你有没有门路?”
“什么?你想去把罗师傅的厨房炸了?”黄芥瞬间跳脚,他可是当年严岁第一次炸厨房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