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算出时间后,陆一鸣咧咧嘴,就算老掌教是在茅山出生的,那在他出生三十年前徐怀德就已经下山了,要是徐怀德隐居终南山后再没出过山,他是不可能见过老掌教的。
不过就算不认识,老掌教兴许也听过他的名号,一切等见了人再说吧。
他不再想这些,开始吃饭,正在这时,食堂走进来一男一女,看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人,现在时间尚早,酒店食堂人还不多,俩人进门后就挑了张桌子,离陆一鸣不远。
那男的还挺有绅士风度,他让女的先坐下,自己拿了两个盘子去盛饭,哄的女人喜笑颜开的,一双情意绵绵的眸子看着情郎。
陆一鸣看他们一眼,正想吃自己的饭,谁料这时那女的正想坐下,屁股刚刚挨着椅子就尖叫一声,立马弹了起来。
那男的听到叫声,像个猴子似的蹦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道:“咋了?”
女人一听也不知怎么了,满脸通红,瞪了那男人一眼,小声道:“你干的好事!折腾了我一晚上,现在疼的坐都坐不下了!”
她声音很小,奈何陆大师自从开始修炼后,变得耳聪目明,此时又刚刚经过一夜的冥想,精气神都处在巅峰状态,把这女人的话一字不落地收进了耳朵里。
“吭”
陆一鸣刚刚喝到嘴里一大口皮蛋瘦肉粥,一时没忍住,全从两个鼻孔里射了出来,射程之远,火力之强,全都喷在了前面的空桌上,自己桌上一滴没有。
那对男女闻声全都转过头来,陆一鸣生怕人家知道自己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憋笑憋的脸通红,皱着眉不断地吐舌头,道:“哎呀,这皮蛋瘦肉粥好辣啊!真辣!”
听到他这话,那女的才放心,转过了头,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把屁股放在了椅子上,陆一鸣眼角偷瞄着,清楚地看到她只是半边屁股用力,另半边悬着,以至于坐姿看起来很别扭。
陆一鸣咬着牙,瞪着眼,好像真被辣着了,一张脸红的像猴腚,再不敢向那边看一眼,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狂笑出来。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心中大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这才睁开眼,端起汤碗准备再去盛碗汤。
来到粥食区,那男的正好也在,他对着一个汤锅端详了两眼,一时不知要不要盛,看到陆一鸣走来,问道:“兄弟,这皮蛋瘦肉粥很辣吗?”
“呃?”
陆一鸣脑子短路了一秒钟,脸皮子扯出一丝笑容,“呵呵,还行,还行。”
刚才一秒钟的时间,他从男子重重的两个黑眼圈上,不免又联想起刚才那女子剽悍的一句话,心中暗道:好一堆干柴烈火!
他盛了碗小米粥回到座位,那边一对男女也开吃了,一边吃还一边小声说着什么,陆一鸣心里不愿意偷听,可身体不受控制,右手轻轻地舀着粥送进嘴里,两只耳朵支愣了起来。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铃声陆一鸣还挺熟,是知名歌手小齐的“只爱你一个”。
“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你的态度我不能平衡……”
刺耳的铃声刚响了两句,那女的便掏出了手机,她先打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然后便接通了电话。
“喂,老公。”
“噗!”
陆一鸣又一次把满口清粥喷了出去。
那男的有些异样的眼光看过来,陆一鸣咧着嘴,皱眉低骂道:“怎么这小米粥也这么辣!?这家是什么饭店?这不是坑人么?”
骂完后才想起这是酒店食堂,眼角注意到那男的已经转过了视线,这才松了口气,瞄了那边一眼,心中暗道:好一对奸夫**!
他不敢再在食堂呆下去,要不然非得憋出内伤不可,匆匆灌了几口粥,便走了出去。
一直到下楼,走出酒店大门,陆一鸣再也忍不住,嘎嘎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弯着腰,笑了足有两分钟。
他的笑声直接吵醒了酒店楼上几户住客,有脾气暴的更是隔着窗户朝外大骂:“这是哪个混账王八羔子!大清早的笑个屁啊笑!”
陆一鸣笑完后,擦了擦满眼的泪水,朝楼上竖了个中指,转身一步三摇地上了大路。
老掌教要傍晚才能到,他也不着急,就在附近转了转,感受一下江南水乡的清幽雅致。
陆一鸣出生在北方,生长在北方,很少到江南来。两相比较,无论从气候、环境、建筑还是风光,北方都显得粗犷、大气、厚重;而南方就像是一个温婉柔弱的女子般精巧、细致。
怪不得人常说:北方出豪杰,南方出佳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虽说怎么看都是江南更让人觉得舒服,冬暖夏凉的,可陆一鸣还是喜欢生活在北方。
冬天有凛冽刺面的寒风,漫天遍地的大雪,夏天有习习怡人的凉风,此起彼伏的蝉鸣,四季交替分明,更有质感。
闲逛了两个钟头,想着下次一定要腾出几天好好游游江南,什么西湖烟雨、皇家园林、钱塘海潮、秦淮风月,都要去感受感受才行。
到了中午,陆一鸣也没回酒店,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向郑智光的别墅走去。
自从得知老掌教亲自前来,无论赖长清他们还是陆一鸣都觉得那厉鬼被降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自然而然地心里的担忧都放下不少。
来到别墅,除了赖长清,还有四五个大师也在,茅山的五个道士一个没有,想来是都去接师傅了。
好在一夜都没发生什么事,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陆一鸣感觉宅子上的血气相比昨日好像又盛了几分,本来已经放下的心不免又提了起来。
彼此招呼过后,陆一鸣和赖长清聊了起来,并向他打听了一些关于茅山派老掌教的事。
原来这老掌教不止在江苏一片,甚至全国范围内都是大名鼎鼎,就连公认的现今道教祖庭的龙虎山,都曾多次邀请老掌教上山论道。
当然了,这里的名声是仅限于多多少少接触这一行业的范围内的人,像毛一峰这种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混,对传统文化一点也不关心,甚至连《道德经》都只知道一个名字的人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大名的。
陈掌教年轻时也曾走遍全国,真正的见多识广,赖长清说上次见他还是五年前,自己去茅山拜望的时候,那时候老掌教身体就不错,每天打两套拳,念几遍经,闲时还摆弄些花草,山上事务一律交给弟子处理,自己过着休身养性的日子。
傍晚时分,一辆商务车缓缓驶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轿车,除了昨天的五位茅山道士,陆一鸣发现又来了三个人,看年龄应该都有六七十岁了。
商务车上最后下来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清瘦的身子,外表虽垂垂老朽,腰杆倒是没怎么弯,而且一双眸子清明无比,沧桑之中透着睿智。
陆一鸣知道这肯定就是茅山老掌教,忙跟其他人一起迎了上去。
“见过陈老。”
众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老掌教和气地笑笑,在两个弟子的搀扶下说道:“大家别多礼了,我一把老骨头了,可当不得大家的礼,咱们都随意一些,也别说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大家都是咱们茅山的朋友,呵呵,随意些就好。”
老掌教一句话就让陆一鸣对他充满了好感,论年纪他当自己的曾祖父都绰绰有余,论地位人家更是一座道家圣山的掌教,可给陆一鸣的感觉他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亲善和气。
众人笑了笑,仍然不敢短了礼数,一一上前拜见,倒把老掌教弄的有点手足无措,一个劲地让扶着他的弟子搀人。
“陈老,五年没见,您老人家身体还是这么健硕,可喜可贺啊。”
赖长清呵呵笑着道,老掌教摆摆手笑道:“长清啊,不行了,都九十九了,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赖长清指着陆一鸣介绍道:“陈老,这位是陆一鸣小师傅,您别看他年纪小,可是绝对有阴阳大师的水平,后辈中出了人才,也得指望您老指点不是。”
陆一鸣赶忙恭敬地行了个礼,叫声了老掌教好。
老掌教听到赖长清说出陆一鸣的名字,两只眼睛中异彩一闪而过,忙对一名扶着自己的弟子说:“小元,快,请陆小师傅免礼。”
小元?
陆一鸣站起身,瞄了瞄那位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的小元,胡子都一大把了,也亏得老掌教叫得出口。
这小元是老掌教的二弟子,自幼便是个孤儿,五岁的时候就被云游在外的老掌教收养了,带回山中,给他起个名字叫陈元,和自己俗家同姓。虽说他如今已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了,不过在如师如父的老掌教面前,不敢有丝毫违逆。
也正因为两人的关系,这陈元对老掌教从小就有一种孺慕之情,对老掌教也孝顺的很。
人老了都会有一颗童心,老掌教也不例外,这几年为了让师傅开心,陈元就经常把山下的一些有趣的事讲给老爷子听,颇有古时老莱娱亲的几分风采。
不管小元还是老元,在陆一鸣面前都是老人家,他可不敢让人家扶,自己直起了身子。老掌教盯着他细细打量了两眼,连说了两个“好”字。
客套一会,老掌教就直接说起了正事。
“这里的事我听小宽说过了,今日亲眼见到,还真是挺麻烦的。这宅子里的厉鬼煞气很重,而且他的怨气不断增加,结果会让宅子的煞气也一天天增加,这事不能拖,一定得尽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