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一间休息室内,陆一鸣和毛一峰坐在沙发上,他们被带回警局后,先是被盘问了许久,连祖上三代是干什么的都问了个遍,后来人都走了,把他们往休息室一扔,这都半个多钟头过去了。
毛一峰道:“一鸣,我们真的撞死人了?这下坏了,会不会坐牢啊?”
陆一鸣安慰道:“放心,那个人在被车撞之前早就死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说什么?死了还能跑那么快?你开什么玩笑??”
“想让一个死人动有很多方法,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的意思是——”
正在这时,休息室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看起来四十多岁,国字脸,棱角分明,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仪。
他走进门后,打量着陆一鸣两人,眼神犀利,两人细微的表情神态都尽收眼底。
约摸五六秒钟后,中年人面容一松,露出个微笑,说道:“小伙子,你们真的不认识被撞的人吗?”
毛一峰苦着脸道:“警察师傅,我们真的不认识,今天……”
他又将经过诉说一遍,整个过程中年男子都盯着他,说完后毛一峰问道:“请问,那人怎么样了?真的死了吗?”
中年男子沉吟道:“他已经死了,既然你们不认识他,这里签个名就可以走了。”
纳尼?可以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问道:“我们真的可以走?”
“嗯,不过今天的事你们最好不要透露出去,这段时间不要离开陵州,以后有需要我还会再通传你们。”
毛一峰大喜,今天可把他吓坏了,不小心撞死了人,他还以为起码要坐牢,再赔个倾家荡产,没想到一点事儿都没有。
临走时,陆一鸣还是忍不住,对中年男子说道:“警察同志,不知道你们检查过那人的尸体了吗?”
中年男子道:“你想说什么?”
“恕我直言,我发现那人起码死了一个星期了。”
“什么?”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随即恢复,说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陆一鸣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不瞒您说,我平时喜欢研究道家文化,对中医也略有涉猎,我看那个男子面色苍白,双眼枯黄干涩,绝不像是刚死之人。”
中年男子在房中踱步沉思,良久后才说道:“尸体已经送去法医部解剖,具体情况还要等结果。”
他深深看了陆一鸣一眼,“你们走吧,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们。”
二人走出警局,一个警察将他们的车子送了过来,可怜这辆刚刚上路的新车,车头已经撞得面目全非,还不知道怎么跟4S店交待呢。
坐上车,毛一峰就像做了一个梦般不真实,双眼怔怔地发起呆来,陆一鸣叫他一声才回过神,启动了车子。
毛一峰这次开的贼慢,两人就这样驾着一辆车身瓦新锃新、车头严重变型的汽车,慢慢悠悠朝4S店驶去。
4S店的人都快疯了,两人去试车,一试就是一上午,这都三点了还没回来,把个销售小姐等的花儿都谢了,痴痴地站在店门口,望眼欲穿。
拐角处传来车响,销售小姐精神一振,紧接着她双眼一突,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只见一辆崭新的“破”车晃晃悠悠地开进了院子,车头还在冒着一股股的白烟。
车停,陆一鸣两人下车。
销售小姐两眼痴痴地望着车子,像元神出窍一样动也不动。
毛一峰咳嗽一声,他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赫然,摸着鼻子慢慢朝门口走去。
陆一鸣见了销售小姐呆滞的表情想笑又忍住,也走了过去。
毛一峰把手伸到小姐面前晃了晃,销售小姐激灵一下,回过神来就是一声尖叫。
“啊!”
陆一鸣被尖叫刺的耳膜疼,侧着头塞住耳朵。
“你——你们——”
销售小姐呼哧带喘地指着他们,脸憋的通红,语无伦次了一会,蹦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必须全额买下这辆车!”
两人本来就没想赖账,也不反驳,只是在试车前他们还没谈过价格,毛一峰知道这款车还有降价空间的,所以跟销售小姐又侃了起来。
小姐姐被他们气晕了,对着毛一峰翻了个大白眼,说我要去请示经理,转身就朝里走,连杯茶都忘了给他们倒。
等了一会,一个满头金发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那个销售小姐。
年轻人高鼻深目,金发灰眼,一张脸相较亚洲人来说更显立体,五官极为英俊,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
“哦,上帝,原来是你,陆师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乔.里昂。”
陆一鸣看见走过来一个外国人,一时没认出来,听他说话,竟是流利的中文,再听他称呼,不禁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啊,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赵老师的学生吧?”
乔里昂耸耸肩,笑道:“是的,陆师公,很高兴又见到你。”
陆一鸣纳闷道:“你好你好,你叫我什么?”
“师公啊,我听说老师的妻子要叫师娘,那么老师的丈夫就叫师公了。”
陆一鸣瀑布汗。
“呃,呵呵,我和你们赵老师只是男女朋友,还没有结婚,男女朋友,可懂?”
“明白,我看你们感情好的很,应该会有一个美满幸福的结局的。”
陆一鸣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对了,你是这里的经理?”
乔里昂身后的销售小姐见他们认识也很惊讶,语气变得客气起来,说道:“乔里昂先生是我们这儿的老板,陆先生。”
陆一鸣和毛一峰再看向乔里昂,不禁眼里满是钦佩。
人长的贼帅,又是车行的老板,还有没有天理了?
从这位销售小姐看乔里昂的小眼神里,满满的火热之情,他们就知道这位是典型的高富帅。
妈妈的,你个小白脸不在自己国家好好呆着,跑到我们国家来干什么?
不知道我们国家本来男女比例就严重失调吗?你偏偏又来抢资源,还要不要脸了?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乔里昂不知是真的钱多不在乎,还是重情义,竟然说要给陆一鸣打五折,旁边的销售小姐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辆车就算减去修理的费用都不是五折能买的啊。
陆一鸣有些过意不去,五折确实太少了,正想说这样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打个五一折吧。毛一峰已经上前一步拍了下乔里昂的肩膀,他身高和乔里昂差不多,平视着他,说道:“好学生,就这么定了。”
他怕乔里昂反悔,赶紧拉着销售小姐去办手续。
陆一鸣和乔里昂闲聊了一阵,得知他是法国人,家里很有钱,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也学了三年的汉语,目前水平不错。
赵书敏是教英语的,但也带一个国际汉语的班级,乔里昂就是她的学生。
据乔里昂介绍,他家是家族企业,汽车制造只是家族生意的其中一支,而中华区的负责人正是乔里昂的父亲,妥妥的富家公子。
虽是如此,乔里昂却没有丝毫架子,平时也经常吃一些路边摊,这三年来,他把这个国家许多地方都走了一遍,嘴里不住地夸赞不愧是拥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古国,不仅文化丰富多彩,风光美丽,人也特别的好客热情,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国家。
有外国人这么欣赏自己的国家,陆一鸣与有荣焉,和他轻松地聊着天,推荐了一些自认为不得不游的一些景点,直到毛一峰办完手续回来。
乔里昂告辞离开,陆一鸣两人没把车开走,将它留在了4S店修理。
晚上,陆一鸣接到田星通知,赶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大门,院里停了四五辆商务车,陆一鸣看到田欣姐弟刚从楼里出来,看到他后田星连忙招呼一声。
“田大少爷,不是说明天才让我上岗吗,这么晚叫我来不会只是接你姐姐出院吧。”
田星想瞪他一眼,最后换上个笑脸,道:“陆大师,瞧你说的,咱们怎么说也算朋友一场,干嘛这么见外呢。今天叫你来是有事情跟你商量的。”
田欣见了陆一鸣,点了点头,脸色还是冷冰冰的,只说了一句这次谢谢你了,看的陆一鸣有气,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看你是女人,不跟你一般见识。
三人上了车,陆一鸣说道:“什么事现在说吧。”
田星道:“这次大姐被邪术所害,经过多方查证,我已经初步锁定了目标。”
他看了田欣一眼,田欣点点头,田星转身从一个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陆一鸣。
陆一鸣接过来,眼睛一扫,文件第一页上印着“桑泽集团”四个大号字体,后面则是详细的介绍。
他越看越心惊,诧异道:“这……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查出来的?”
田星一笑,“你难道忘了我们田氏是做什么的吗?”
陆一鸣竖了竖大拇指,继续翻看。
桑泽集团,日本企业,主要做的是进出口贸易的业务,短短几年间就从一个小公司发展到了日本国内排名前十的大集团,旗下拥有十几个子公司,业务遍布全球二十多个国家。
任何人只要想查,都会得到上面的资料,让陆一鸣感到震惊的是田星所提供的这份资料上没有一星半点类似的记载,文件上详尽的描述,全是桑泽集团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这些东西对桑泽来说不仅是机密中的机密,若是内容属实并被曝光出来的话,可以让桑泽这座大山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资料上说,桑泽集团明里是做正经的出口贸易,实则暗地里是一个巨大的贩毒组织,他们利用生意之便走私毒品,是东南亚毒窟最大的毒枭,更是控制了美洲百分之四十的地下毒品市场。
短短十年,桑泽集团便在毒品市场壮大生根,现在他们又把目光聚焦到了亚洲各国,而且很可能已经在我国开始进行地下活动。
我国打击毒品交易的力度在全世界都名列前茅,田星提供的资料上说,这些人的活动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国家的注意,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抓到任何证据。
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十多年来,桑泽进行的毒品交易成千上万次,交易额惊人,但却从没有一次失手过,所有运毒贩毒活动一旦被警方察觉破获,损失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没有一次能有确凿证据牵连到桑泽集团,以至于各国的机密档案中都怀疑这个桑泽集团却拿它无可奈何。
资料后面好几页都是描述各国破获毒品交易的一系列事件,这些资料在各国当中属于绝对机密,陆一鸣不知道田星是怎么挖出这么多内容的,不过在资料的最后,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些缉毒案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凡抓到的毒贩一律莫名其名的死去,一点痕迹也查不出来。
经过对毒贩尸体的解剖,他们惊骇的发现这些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最长的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之久。
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甚是诡异,各国家部门严令不得外传,将文件做为绝密资料封存了起来。
陆一鸣看了许久,脸上轻松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看完后抬起头,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手指在资料纸上轻轻搓动,半晌后睁开眼,望着姐弟两人,沉声道:“你们怀疑这个桑泽集团利用邪术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