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席上出来,我原想直接御剑从岳山回了住处,瞌睡迷糊竟忘了带剑,也不想再回去取。
于是一个人随处走着,夜深露重,树影丛丛,走着走着,路越发的迷了。
最近几日心情本不太好,越走越生气,最后干脆坐在一处湖边岸上,静谧之下,倏忽叹了口气。
风微微的吹着,眼前黑色的天蓝色的湖一片片明着暗着映着云,荡着水声。
我闭了眼。
突然间一阵清爽的气息从背后吹过来,蹭着脸颊像一只帕子飞走。竟是棤龄,拿着一件长衫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在了岸边。
竟是棤龄,自打回了青岳,我才只是拜师和前段时间和大师兄下山遇见他,两三月未见,在这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见他,顿时感觉好了起来。
他没说什么,递来长衫,我接了披在身上,夜深露重,披上后顿觉暖意。
“你怎么过来的?”我问道,看着他的脸。
他掀开衣服,左手腕处隐隐有一圈亮,莹莹地缠在棱角分明的腕骨上。“我记着是你在瑜洲时给我施的一个护身术,我刚刚闲走在旁边的路上,它无故显了起来,原来因你在这里。”棤龄放下衣袖,笑着看着我。
他这一说,我想起来,还以为这个小法术早没了,结果还在棤龄身上,
“大概是我结界护法一类的法术好些,它便自顾自的在你身上待了许长时间,过一段时间自己就没了。”我打趣道。
“无妨,我也是今日才看见它现形,就这样呆在身上挺好,危难时候,有你这样的高手保护也是好的。”棤龄也打趣起我来,
我笑着说,“你学坏了。”
见我终于笑了,棤龄畅快的笑起来。
也不问为什么许久不见,今天碰上了却不怎么开心,只是陪我坐了一晚上。
忽的像回了庐居,暖烘烘的炭火、大雪和今日的夜风、湖水一样令人安详。
“藏青师父跟我夸了好久的你。”我缩成一团,在长衫里暖和的自在,说道。
“哦?他也和我夸了好久的你。”棤龄眼角噙笑,看我缩成了个兔子。
静坐在岸上,我和棤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黑夜中,手指尖泛起柔和的光,果不其然是大师兄。每次我有什么事他都是第一个找来的。
“由由……迷路了?在哪我去找你……”我听着他这么叫我,惊,然后淡定道:“喝酒了就早点睡吧,我没迷路,不用担心我。”
棤龄在一旁盯着我手上的光散了,大师兄醉醺醺的说道,“好……那你早点回来哦……”
我看着棤龄颇有意味的看着我,我哭笑不得解释道,“别理他,他一喝醉就这样。”
“蛮有意思。”他评价道。
我在一边笑着,大师兄你这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彬彬有礼严肃老成稳重端庄的形象可是要没了呀。
看着光散了,我道,
“这是门派的传讯的法术,我来教你。”
棤龄虽然刚入师门数月,但他天资聪颖,果不其然,一会儿后,他并了修长的食指中指,微弱的光倒显在指关节处了,倒真是个才子。
我并了两指,手指尖比他亮许多,厚着脸皮同他比,笑着。
一直坐到天蒙蒙亮,便别了。
走时还披着他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