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曜日的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

简航却无精打采地坐在街巷的一角。

他的面前摊放着和阿爸打的草鞋。

只是不知为何，一个时辰过去了，路过鞋铺的鲸民却寥寥无几。

“简家草鞋，十鲸币一双。”他不停地叫卖着，嘴角干裂起皮。

终是有几个小孩拿起了竹篮里的鞋子，肉嘟嘟的小脸冲着简航一笑。

简航正来了精神，站在一旁的鲸民却慌忙将自家鲸娃拉开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少年正是好奇，想要询问些什么，围在一旁的鲸民倒是窃窃私语。

“哎，这草鞋真不能买。”

“可不是吗？躲还来不及呢，可别把自家牵连进去。”

他们低声的谈话传入了简航的耳朵。

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篮筐，眉心一皱，“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能买？”

那几个鲸民却是面面相觑，大气也没有出，便匆匆离开了。

“哎，别走呀，你们倒是告诉我为什么不能买？”

他鲸角一皱，终是沮丧地在巷头坐下。

再度摆弄着面前那一篮草鞋，不住地叹气。

彼时正巧一位妇人路过，简航有些失礼地一把拉住了她。

“你不必紧张，我只想问一下，我们铺的草鞋为何不能买？”

简航神色焦灼，那妇人却畏畏缩缩，低着头不愿开口。

简航见状，将布衣中不多的两枚鲸币递给了她。

“麻烦你行个方便，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妇人穿着自是朴素，将银两匆匆收下，这才开了口。

“是顾府，顾府少爷扬言不让我们买简家草鞋，不然，就以本家性命作为威胁。”

“顾思远，又是那个混蛋。”简航按捺不住地暴粗口。

“巷里的集市处处都是顾府的眼线，草鞋自然是卖不出去的。”

妇人左顾右盼，言语间便匆匆消失在了集市中。

简航将手骨捏得轻脆，忽的站起，也不再顾及放在一旁的草鞋。

“顾思远，你给我出来。今天你必要给我个交待。”

简航站在顾府门口，扯着嗓子叫喊。

左邻右舍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一群鲸民将顾府围得水泻不通，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姓顾的，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有种你就出来和我打一架。”

航兄眼眸中溢着火气，他很少这般招摇。

但这一次又不得已而为之。

“顾思远—”

“你叫小爷何事？”

望着简航的满脸怒色，顾思远竟是神情自若。

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家府门口。

“顾思远，你少给我装蒜。只是因为一个姑娘，你至于要毁了我简家的生意。”

航兄紧握着拳，眉宇间是几分痛苦的隐忍。

顾家小爷眉毛一挑，唇角一启，轻蔑一笑。

“我当是什么事。简公子大可以回去了，以免扰了本少爷的好梦。”

“姓顾的，你不要得寸进尺。”简航失控地挥起了自己拳头。

顾思远却没皮没脸地拍了两下掌。

“哎哟。这就生气了，我就是得寸进尺又怎么样？”

“我就是想毁了你简家的生意又如何？你这样的草包难道还想和我打官司不成？”

简航紧抿下唇，气息变得冗乱。

“你认为你这么做就可以得到孟姑娘的心吗？我告诉你，她喜欢的是我阿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顾二少爷方要回府，闻言又不免停步嬉笑。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孟莲那个下贱的舞女？”

他目光轻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这样的女子只是用来消遣解闷的，只有你阿弟才会有这样的品味吧。”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毁了孟姑娘的名誉。”

简航的语气无形之中软了下来，却并不相信顾思远所言。

一时间，巷民开始骚动，在顾府门口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你们不相信？”

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露出了令人鄙夷的笑容。

“醉仙楼的门口可是挂着她的牌子，若是不相信去一次不就知道了。”

顾二少爷摆弄着手中的折扇，眉眼中尽是戏谑。

“要说那孟姑娘真是水灵，一双腿真是让人魂牵梦绕。”

“可惜了，这样的女子玩玩就好，是断断进不了我们顾府的。”

“还是留给简昆好了，我想他应该会喜欢。”

“顾思远。”简航竟气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一只拳头却重重地砸在了顾思远的脸上。

孟荀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手腕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我警告你，不许再说我阿姐的坏话。你若是敢毁了她的清誉。我要你好看。”

他一字一顿，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润，全然一副怒火中烧的状态。

顾思远面颊挨了一拳，正是有些发懵。

抬眼见是孟荀，又忽而感到好笑。

“原来是你。也不看看你阿姐是什么德性，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怎么还有脸出门。”

孟荀牙关紧咬，眼看着便要向顾思远身上挥。

顾二少爷则是不躲不闪，嘴角一挑。

“要说那白色肚兜真是素净，不过小爷我不喜欢白色的，太素了。”

“你在瞎说什么，我阿姐断不会做这样无耻之事。”

方要落下的拳却被顾思远狠狠地抓住了。

一瞬间孟荀竟被一脚踹翻在地，吃痛地趴在那里，嘴角渗血。

“不过一个卑贱的舞女，也值得你们一个二个对小爷对手。”

他白了孟荀一眼，便要离开。

却又忽而想起了什么，竟一时改变了主意。

只见顾二少爷缓缓地蹲了下来，打量着少年滴血的唇角。

“孟公子若还不相信的话，不如赶明去醉仙楼快活一番。也不知你阿姐会不会好好侍候你？”

那张得意忘形的脸极尽尖酸刻薄，满是幸灾乐祸之态。

“想来孟公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孟姑娘裙衫尽褪的娇态。不知见了，会不会觉得害羞呀？”

他将孟荀的手骨死死地踩在脚下，眼神甚是玩味。

“或者趁机看看你阿姐的胸衣，告诉她少爷我不喜欢纯色的，若是有些绣花就更好了。”

“要不，你也摸摸如何？孟莲没准会更喜欢呢。”顾思远说着将孟荀的手骨踩得越发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