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光渐渐从云重身上亮起，空气毫无预兆间变得灼热起来。

“这又是什么力量？自从进了天驱之后，我怎么整天看到这么多看不懂的东西。”方子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灵术·赤火，二阶的灵术，和萧南师弟的阴雷一样是《天道之书》里记载的灵术，位列第十八，比第十九的阴雷低上一位。”杜必殊解释道。

“位列第十八为什么比第十九低上一位？”方子彦一怔。

“灵术之间的次序排列和其他事物稍有不同，”杜必殊用手遮挡着越来越亮的光，“它是根据命脉的数量来排序的。”

“命脉是什么？”

“可以简单理解为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经脉。”

“看不见却真实存在？”方子彦有点迷糊了。

“就好比你的生辰八字，命格一类的东西，天驱把这些东西称为是命脉，而天驱灵术就源自于这些命脉，赤火的力量需要打通十八条命脉，而阴雷需要十九条，所以它们就依照这个数字来排名。”

他的话音刚落，赤色的火焰就像是狂风般从云重身上席卷开来，一条足足有三米宽的火径从云重身前一直冲到山鬼的身体上，所有的藤蔓在瞬间被火焰吞没。

尖锐的叫声不断从火焰中传出，赤色的火焰中不断涌现黑色的液体，它们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修补创伤的同时也不断被火焰灼烧。

萧南目光一凝，他忽然意识到用火焰来对付这种怪物也许是个不错的方法，黑色液体可以不断修补创伤，但火焰也在持续地灼伤...可惜的是他并不会火属性的灵术。

云重身上的火光渐渐熄灭，他大口地喘着气，持续释放赤火对他而言的消耗不算小，但总算顺利把这只山鬼变成了灰烬。

他从未想过自己对付一只山鬼会如此困难，换作是普通的山鬼，在他面前根本不会有释放灵术的机会。

他有些庆幸自己听了萧南的话撤销了悬赏，否则会有一大批人丧生在这诡异的怪物手下。

破风声从头顶传来，云重猛地抬头，看见一条黑色的小蛇从头顶的树干上垂挂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绝非是偶然，对方是趁着他恢复力气的时刻发动进攻，时机的把握堪称绝佳。

可他也并非没有伙伴，萧南挥刀在他头顶掠过，刀气直接把小蛇斩飞出数米之远。

“这种偷袭就算不用你出手我也能处理。”云重缓过一口气。

“顺手而已，不用在意。”萧南淡淡地说。

虽然是在跟云重说话，但是他目光盯着的其实是那只蛇人鬼，刚刚的小蛇毫无疑问是这只鬼物放出的，可他却没有意识到它是什么时候做的。

“师兄，这只鬼物比我们那天遇到的更强！”方子彦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了，你们退后！”萧南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风声响起的刹那，他的斩鬼刀已经落在了蛇人鬼的肩头上，白切的威力足够斩开蛇人鬼的肩头，但这只鬼物甚至没有躲避的意思。

黑色的液体从它的肩头喷涌而出，危险感瞬间涌上萧南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想要撤退，但那摊液体已经凝结成了无数条小蛇，它们像是利箭般射向他周身的各处要害。

红光从他的眼底涌了出来，鬼眼在瞬间开启，蛇人鬼的蛇瞳像是被刺痛般缩了一下，连带着涌出来的黑色小蛇的动作都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萧南挥刀斩断所有小蛇，但蛇首还未落地，就被黑色的细线连接着拉了回去。

他不敢再斩第二刀，如果第二个伤口处也涌出这种小蛇，那他就没办法再应对了，这时候他只能选择先从蛇人鬼身边撤离。

“这种灵术和蛇人鬼的‘灵蛇’有些类似，可是灵蛇没办法从伤口中制造这么多小蛇，它的灵术我们见所未见。”云重面色沉重。

“应该是那摊黑色液体令它的灵术也发生了某些变化。”萧南只能这么猜测，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这摊液体究竟是怎么来的，根本无从断定它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紧接着，在两个人诧异的目光中，蛇人鬼的身形开始怪异地扭曲膨胀起来，黑色的液体切开了它的身体，从各个伤口中涌出来...

“见鬼，它这样真的还算是蛇人鬼吗！”云重只觉得有点恶心。

萧南也有种扭头的冲动，可是他盯着蛇人鬼的身形，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看着那摊黑色液体像是野兽般从蛇人鬼的体内往外钻，他有种错觉，仿佛眼前所见的蛇人鬼只是一层皮囊，他面对的诡异怪物其实还隐藏在这层皮囊之下。

“云重，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它的皮剥下来？”萧南忽然开口。

“这种时候能不要开这种奇怪的玩笑么？剥皮抽筋是检吏的事，我们只负责把它的尸体送到检吏面前。”云重一脸严肃。

“没有开玩笑，你也说了，它这个模样，委实已经算不上是蛇人鬼了，非要形容的话，应该是一直披着蛇人皮的鬼物。”萧南说。

云重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它其实并不是蛇人鬼？”

“没错，蛇人鬼，山鬼都只是它的一层皮而已，子彦刚刚说过是蛇人鬼把山鬼变成那个样子的，也就是说它做了某些事情改变了山鬼的内在，只是保留下了那层皮囊而已。”萧南死死盯着那个诡异身影。

“师兄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在江洲道的时候，它身体里好像有一张嘴巴，把所有的监察使都吃下去了。”方子彦说着，只觉得手臂上满是鸡皮疙瘩。

云重和萧南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他已经相信了萧南的猜测。

“师兄...”萧南扭头。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一流的监察使，斩鬼人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懂呢！”

杜必殊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线来，那是地网。

“待会儿我会把它的外皮撕下来，云重你就用赤火直接把外皮燃尽，我倒要看看这层皮囊下面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萧南身上戾气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