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仿佛有一双眼睛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书屋。
“不好!”黄牙老者一声暴喝,犹如打雷般。
那声音震得林戒脑袋嗡嗡作响,身子都仿佛变得轻飘飘的,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与此同时,青烟消散,那狮头香炉龇牙咧嘴,露出深深的敌意。
“看清楚了吗?”黄牙老头皱着眉头冷冷道。
小萝莉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林戒。
“到……到底怎么回事?”
“你应该就是被那东西害死的。”黄牙老者沉声道。
“红皮灯笼!?”林戒彻底懵了。
他记得,实验楼旁,他见到了另一道身影,也就是说,除了那盏灯笼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看得到?那可是结地煞。”
小萝莉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盯着林戒,明亮的眼睛呼哧呼哧地眨着。
能够在死后走进书屋这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生前居然还能见到结地煞,就她所知道的,这样的人别说万中无一,百万人中也未必会出一个,而且这些人都是天赋异禀,生来都有特殊之处。
可林戒在她眼中却是平平无奇,比起路人还要路人,实在不能将其归到那一类特别人群之中。
“什么是结地煞?”林戒问道。
黄牙老者看了一眼,方才道:“你觉得人死后有灵魂吗?”
林戒刚想反驳,可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桌上的狮头香炉,无奈地点了点头。
“应该有吧,虽然有点迷信,可今天这些事……”
“一点都不迷信,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如果要用科学解释的话,你应该听过波粒二象性吧。”
“什么玩意?”林戒懵逼了。
他居然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嘴里听到了波粒二象性这种物理学名词,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所谓波粒二象性是指一切粒子不仅仅表现出粒子的特性,还具有波的特性,这个理论可以横推到一切物质之上。
换句话说,你也可以将人类,甚至于见到的这个世间看成是一段能量波。
“你也应该知道任何能量波都是有特定频率的,这个世间,你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以特定的频率波段在运行。”
“可当人死后,这段能量波的频率就会变化,与我们的都不一样,所以你再也无法感知,但他们却是真正存在的,这就是所谓的灵魂。”
这样解释,林戒稍微能接受了一些,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人类的感知算是比较低级了,所谓的五感并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就好像海豚发出的次声波我们是听不见的。”
“所以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我们见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摸到的等等都是基于我们这种低级的感知能力,但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
黄牙老者又开始引据佛经,越说越玄乎,不过林戒却也听懂了一些。
“现在你应该能够理解了吧。”
林戒点了点头,看向黄牙老者的目光渐渐起了变化,后者似乎再也不是什么精通江湖骗术的老神棍,反而有了一股世外高人的气质。
“油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小萝莉似乎对于林戒表露出的崇敬之色有些不满。
“那什么是结地煞?”
“这个就有点复杂了。”黄牙老者砸了咂嘴,从书屋后面拖出来一口大木箱子,一打开,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那种味道就好像是一条咸鱼被泡在了福尔马林里面八个多月,让人肠胃一阵翻腾。
“小琉璃,赶紧去找老板,今晚不太平。”
“这么严重?”小萝莉问道。
“废话,你来得晚,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回结地煞,差点连命都丢了。”黄牙老头说着,摸摸了耳根。
那里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仿佛蜈蚣般狰狞,一直从耳根延伸到脖子。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兄外出云游,这是我们门中的规矩,有一天,路过一个村子,那村长将我们兄弟二人请了去,说村子里的风水出了问题。”
“我们到了那里一看,果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少家中都戴着孝,素白素白的。”
“村长说大约三个月前,这附近发生了一次地震,然后村里就莫名其妙的死人,要么病死,要么意外,因为太过密集,村里都感到不安,尤其是老人,说村子的龙脉移了位,所以才招来灾祸。”
“当时我们兄弟二人却是嗤笑,一条小村子,哪来的龙脉,不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况且那村长还请我们吃了一顿大肉,那时候想想荤腥可不容易。”老者咧嘴笑着,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冷色。
“后来我们兄弟探查之下,居然还真的找到了一条龙脉,不过是条小龙,而且是个死脉,这种地形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也不能做穴,可偏偏,那下面竟然藏着一座古墓,而且看年代极为久远,最鬼祟的是那大墓上贴着符箓,而且看手法,似乎是先秦炼气士那一脉的。”
“我师兄看到便感觉不对,可我当年也是年轻气盛,怂恿师兄下墓,结果……“
“结果怎么样?”林戒好奇问道。
“我师兄的一对招子留在了那里,我也差点丢了性命。”老头摇头叹道。
“原来那老瞎子的招子是这么丢的。”小萝莉突然道。
“师兄说,那墓穴不是用来葬人的。”老头冷冷道:“我们离开了那里之后,修养了三个月,再回去,整个村子都空了。”
“人呢?”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后来我们回去告诉了师傅,他老人家说,那地方便是结了地煞,沾染了大凶,我们能够活命已经是祖师庇佑了。”
说着话,黄牙老者从大木箱子里拖出来一口大麻袋,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直接背在了身上。
“赶紧去请老板,晚了要出大事。”
说着话,黄牙老者便拉着林戒出了书屋。
“我们去哪儿啊?”
“别废话,没工夫给你解释。”
书屋内,桌上的狮头香炉恢复了原样,放在桌上动也不动,只是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依旧泛着腥红的光泽。
小萝莉皱着眉头,刚一转身,便愣住了。
后屋,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老长。
“原来你在,刚刚……”
“等了多少年了,他终于来了。”
小萝莉一怔,旋即点了点头:“老神棍也说很麻烦,很棘手。”
“不,我说的可不是结地煞。”
话音落下,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披着睡袍,踩着拖鞋,一脸的胡茬,看上去不修边幅。
他看着屋外林戒消失的方向,惺忪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