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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发现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店,名叫四方杂货铺。店面很是复古,旧式风格的门窗,在这里显的格外突出。这装修,很像三四十年代,旧上海的古董店。

出于好奇心,阿南决定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可买的东西。

叮铃铃,推开镶嵌着玻璃的木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响声。进了屋子,一个人也没有。

屋内的装修都很复古,中间一个玻璃柜台,里面摆着各种珠宝首饰。两侧有几个柜子,柜子上却什么东西也没有,是新开的店,所以还没上好货吗?

阿南有些好奇,不过很快被玻璃柜里的首饰吸引,真漂亮啊。到底是女孩子,看见漂亮的首饰就走不动了。

她喊了两声,有没有人,可这屋子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不知什么原因,阿南看见玻璃柜里的一只银镯子很是喜欢,竟然将它拿出来,戴在了手上。

好漂亮啊!银镯子上刻着她从未见过的花纹,或者说,是一种野兽。奇怪,银镯子上居然刻了野兽?

这是什么野兽?

“那是狴犴!”一道清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阿南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子。

好漂亮的姑娘!

不同于时下流行的韩版妆容,眼前的女子,淡扫眉眼,妆容素淡,有一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貌。

“喜欢这个镯子吗?”那女子淡笑着问。

阿南这才反应过来,呐呐道“喜...喜欢!狴犴是什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龙之子!”那女子笑笑,倒了一杯茶,引着阿南往旁边的茶桌前坐下。

“龙之子?”阿南没明白,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还以为是老虎呢?”

“我叫余姬,你叫我阿余好了!姑娘怎么称呼?”余姬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阿南闻着茶香,觉得问道真好闻,虽然她平日不太爱喝茶,但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里闪过惊艳!“我叫王南,你叫我阿南就好了。老板,你这茶真好喝,是什么茶?”

“没什么,普洱而已!”余姬淡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有烦心事?”

“你怎么知道?”阿南很惊讶,那么明显吗?

“你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蹙着眉头呢!用相士的话来说,你这是印堂发黑,必有祸事!”余姬戏谑道。

“不会吧?这么准?老板你这是杂货铺还是算命馆啊!”阿南惊呼,她的确是遇上倒霉的事情了,因为心情不好,这才出来逛逛的。

“算命嘛,倒没有,不过,略懂一些周易而已。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阿南......

许是在心里憋的久了,阿南很想找个人说话话,莫名的,她觉得余姬身上有一种让她信任的感觉,不自觉,将自己的事告诉了余姬。

“我其实..是个律师!”说完,阿南紧张地看了眼余姬,尴尬笑笑“你,你也觉得,不像是吧!”

余姬笑笑“阿南姑娘很厉害!律师不是谁都能做的!”

阿南却沮丧地摇摇头“我...我读书是厉害一些,可是,可是我一跟人辩论就紧张结巴,这种情况,根本上不了庭。上不了庭,还怎么,做律师啊!”

余姬眨眨眼“你这是天生的,还是被人吓的?”

“天...天生的,我一紧张就这样,看了很多医生,也解决不了!医生说....”阿南说着,顿住了。

“说什么?”余姬好奇。

“说我还是改行算了!!”

余姬闻言,顿了一会儿,而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医生,也太实诚!”

阿南不好意思“你别笑了,人家已经很难过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所以,你的苦恼就是这个?”余姬收起笑容,问!

阿南摇摇头“不是,嘴笨而已,当不了律师,我可以做助理,不一定要上庭的,可是,可是我最近遇到一桩案子。我的老板为了钱,拒绝了那家人,可是,我觉得那人好可怜!我想着,我要是能上庭,一定能帮她把官司打赢!”

接着,阿南说起了这桩官司的事儿!

两个月前,安平律师事务所来了一个中年女子,想打离婚官司。律师老板李代平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离婚案,就没放在心上,收了钱,就交给阿南处理。

可是这案子才接了不出一个礼拜,这女子的丈夫就死了。离婚案子不用再打,但是,因为那丈夫死的凄惨,警方立案调查,将案子定为谋杀案。

这时候,女子的婆婆跳出来说,是那女子谋杀了丈夫,就是因为她丈夫出轨,不想分财产给她。她气不过,便杀了丈夫出气。

离婚案变成了谋杀案,加上那女子的丈夫很有钱,李代平以为可以大赚一笔。谁知道,那女子居然没有钱打官司!

李代平是个没钱不干事的主,何况这谋杀案最是麻烦,他立马让阿南去把案子注销,退了定金,不再管那女子的死活。

“那女子是无辜的?”余姬问。

“嗯嗯嗯!!”阿南用力点头“老板,你不知道,你要是见过那位女士就知道了,她瘦瘦小小的,别说杀人了,杀鸡都没力气。我看过他丈夫的尸体,一个大男人,被砍了好几刀,怎么可能是瘦小的人做得到的?”

“不会是买凶杀人吗?”余姬怀疑。

“那就更不可能啦!老板,你知道那女的为什么要离婚吗?哎,说出来你别不信,我就没见过那么缺德的一家人!”阿南说起了她调查出的事。

那女子名叫韩香荷,跟丈夫马山是别人相亲介绍的。

认识马山的时候,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韩香荷起初不太喜欢马山,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些呆板。

可父亲说,这样的男人才好,老实本分,顾家。女人选老公就要找这样的,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男人,有几个好的。

韩香荷拗不过父亲,虽然才二十出头,可这在农村来说,已经是结婚晚的了。

韩香荷的父亲是个传统的乡下农民,只想着赶紧把女儿嫁出去,多少有些彩礼钱,好给儿子娶媳妇。

韩香荷是个孝顺的女儿,一辈子没有违抗过父亲。

就这样,两人结婚了。

结婚以后,马山带着她来城里打工。开始的时候,日子过的有些艰难。可马山对她还算好,韩香荷渐渐习惯了这个男人。马山不太会说话,可心思灵活的很。

两人也算是稳定下来。

后来,男人遇到一个发财的机会,就此发达了。韩香荷渐渐过上了好日子!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好,可惜,这时候,马山的父母也搬到城里来住了。

自从他父母来了城里,这个家就变了。

开始的时候,她母亲把她当作佣人一般使唤,张嘴就是你怎么怎么命好,能嫁给我儿子,过阔太太的生活。后来,她母亲又开始念叨,她一直没有孩子,这样怎么给他们马家传宗接代。

再后来,马家的各路亲戚以各种名义到城里来打秋风。

借钱的,要马山帮忙找工作的,要去马山公司上班的,数不胜数。韩香荷起初觉得没什么,后来,人实在太多,借钱不还的也太多,她忍不住劝马山,不能这样下去。

谁知马上说她这样做让他很没面子!马山的母亲也责怪韩香荷,骂她是一个外人,凭什么管他们马家的事,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要不是马山心地好,早把她赶出家门了。

韩香荷气不过,跟她对吵起来。吵闹间,马山的母亲将韩香荷推下楼,韩香荷流产了。

盼了好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韩香荷当然很伤心。谁知道,马山的母亲却说是韩香荷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还说韩香荷不懂事,居然辱骂她。

韩香荷盼着马山给自己做主,谁知马山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韩香荷气不过,就想着去报警。

可她的父亲却不准,说家里的第三个弟弟要娶媳妇了,要是她报警的话,女婿就不可能借钱给他们了。父亲劝她,夫妻两人,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必要闹出去丢人。

并且,韩香荷的父亲背着她,以封口为条件,从马山那里敲走了五十万。

韩香荷没办法,只能忍耐下来。想着到底夫妻一场,忍一忍就过去了。

谁知道,马山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一不顺心就对韩香荷家庭暴力,马母更绝,直接把韩香荷当佣人使唤。在马家,韩香荷彻底沦为奴仆。

就在这时,韩香荷得知了马山在外面有了情妇,还怀了孩子。

她偷听到,马山准备把外边的女人领回来,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把韩香荷赶出家门,而且一分钱都不给。

韩香荷听到这里,十分害怕,她嫁给马山已经十多年,早就没有社会经验。这些年,在马家当牛做马,不被当人看,这家人竟然想让自己一无所有滚出马家。

没办法,韩香荷只能找律师打离婚官司。想着这样,至少能分到一部分钱,好歹以后的生活有个着落。

谁知道,才过了一周,马山就被人杀害了。

当阿南在看守所里见到韩香荷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生的气息了。整个人麻木呆滞,无论警察问什么,她都说是,丝毫不为自己辩驳。

“阿余你说,韩香荷是不是很可怜!”阿南愤愤不平地敲打着桌子。

余姬笑笑“我这桌子金丝楠木的,你别敲坏了!”

阿南一听,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一生气,没忍住!”然后紧张地检查一番桌子。

“逗你玩儿的,就是普通的木桌!”余姬戏谑一笑。

阿南一听,松了一口气,撇撇嘴“阿余,这一点都不好笑!”

余姬不管她生气的样子“这么说来,这姑娘也确实够可怜的,你的确该帮帮她!”

阿南却很无奈地摇摇头“可是她现在连话都不肯说了,别说让我帮她,我看她巴不得自己赶快去死,她简直被马家那群疯子折磨的没有生存的欲望了!而且.....我这毛病,能帮的了谁啊!”

阿南灰心地叹息!

余姬看了她一会儿,道“你真的想帮她吗?”

“当然啦!”

“如果要付出代价呢?”余姬问。

阿南奇怪“能有什么代价?”

余姬淡淡道“帮助这样的人,不仅要耗费时间,还要耗费金钱,你不过是个拿工资的小助理,拿什么去帮助她?”

“我....我...你说的对,我就算有心也无力,要是花钱花时间都还好说,可我根本无法上庭呢!”阿南更加丧气了,可是她实在不甘心“要是,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说话不结巴就好了,这样我一定能说服韩香荷,让她同意我做她的律师,帮她打赢这场官司的!”

余姬玩味一笑“方法吗?也不是没有,只看你愿不愿意了!”

“真的?”阿南兴奋地看着余姬。

余姬笑笑,握住她那只戴着银镯子的手“你知道什么是狴犴吗?”

狴犴,龙的第七个儿子,急公好义,仗义执言,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古代的人将他雕刻成石像,放置衙门,意为秉公断案,维护一方正义。

能得狴犴庇护,别说结巴,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

“如果我说这只雕刻在镯子上的狴犴,能治好你的病,帮你打赢这场官司,可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还想不想要?”余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诱人无比。

看着余姬的眼睛,阿南无法拒绝,只能呐呐道“什...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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