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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局里除了值班的人,差不多都下班回家。庄睿打开办公室台灯,看着资料上的照片,目光深邃。

照片上是只黑色蜘蛛。

图形纵有斑驳老旧,也跟他找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十几年了,自从大姐失踪,他就一直自责。无数次想过去死,可二哥说死解决不了问题。他在二哥的训斥中明白,后半生,他的责任就是找到大姐,哪怕是尸体。

他听从父亲的安排进了军队,转业后进了刑警队。

一边查案,一边找人。

好不容易从一个犯人嘴里得知,当年大姐失踪前,最后出现林城的那家古董店。可老板死了,他顺着线索一路查,找到了苏城,终于从马河嘴里得知,当年范爷死亡的现场。

可如今看来,除了这只黑蜘蛛,一切都还是团迷雾。

大姐的失踪,跟这只蜘蛛有什么关系?

他本以为这黑蜘蛛是某个人贩组织的标记,可眼前的照片却显示,这黑蜘蛛已经存在百年以上。

这事儿有点邪乎!

他不信鬼神,可现在越发迷茫。这些事情之前,到底有什么关联?

也许,侦破这件案子,他才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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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癞子找到了!

庄睿整理半夜的资料,做出一个大胆的揣测,这孙子,恐怕进了局子。

孙哲平听从吩咐,在警察局系统里打探一番,得,还真在。孙哲平从牢里出来,觉得特别无语,他想过这小子可能潜逃,可能被杀,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跑去坐牢了?!!

事情要说案发当天说起。

案发当日,皮癞子数着卖镜子的钱,心里无比得意。正想着找个地方消遣一下,却在路上撞倒一个人。

他骂骂咧咧站起来,正想教训那人,却见到一张熟脸。他的老冤家,王强。

皮癞子之所以坐牢,就是因为跟人联手,到他的工厂偷东西,这才被抓。皮癞子进去之前,王强警告他,要是再见到他,就剁了他的手。

王强是个非法走私的,因为皮癞子偷东西引来警察,他的场子被查,走私的手机化妆品这些东西统统被查,财务损失至少两百万。

好在王强舍得花钱,找人顶包,这才免去牢狱之灾。可这仇,王强记下了。

如今看见皮癞子,自然想起当日百万损失。

王强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这孙子就跑,非要弄断他的手,泄泄气。

皮癞子走投无路,一脑袋扎进警局。自首说自己盗窃,非要往牢里坐。

也是巧了,值班的警察之前抓过他一次,正好认识他。

也不废话,让他交代了作案时间地点,就把人再次送到牢里去了。

孙哲平见到皮癞子的时候,那小子刚吃完饭,剔牙感慨,还是牢里伙食好。此人不愧皮癞子之名,一副混子样,赖皮无耻,见到孙哲平问话,还想谈谈条件。

孙哲平面露凶相,露出胳膊上粗壮的肌肉。那鼓鼓的胸大肌,从衣衫里透出形状。他在传递一个消息,老子不是好惹的。

“皮癞子,你小子要是不说,我就把王强送进来陪你!”

皮癞子虽然混,可还是知道什么人不好惹。

孙哲平这一威胁,皮癞子就老实了。恶人还得恶人制!

根据皮癞子的交代,案发当日,他早早出门,去卖镜子。回到羊村以后,他跟俞正平还没见过面,倒是见过他儿子。

那小子曾经目光阴沉地站在他家门口,盯的他心里发毛。

“那镜子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那可是博物馆里的藏品,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捡来的!”皮癞子想了想说道。

“胡说,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没捡到?”孙哲平可不信这话。

皮癞子无奈,大声喊冤,只说他真是捡到的。大概五年前的一天清晨,天就快亮。他跟人赌博,输光了才懒懒散散地回家睡觉。

路过村口那片林子的时候,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林子里出来。

皮癞子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帮好东西,指不定干什么事儿呢。也是贪心,想着也许能顺着这帮人发点小财,故而偷偷跟上去。

才走了一小会儿,那帮人就不见了。

皮癞子惊奇,这是怎么回事?他上前查看,周围只有林子,一个鬼影也没有。

真是奇了怪?

皮癞子心里发麻毛,害怕遇到什么精怪,老人传说这林子闹鬼,自己怕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咽咽口水,慌乱地往回跑,然后就被一个东西绊倒。他慢悠悠爬起来一看,就见到了这面银镜子。

皮癞子其实不知道这镜子有什么价值,只觉得好看,想着回头出门浪荡,能用它来讨女人的喜欢,就把它留在家里。

他当时随便找个角落一扔,也就不记得了。

直到四方杂货铺的老板娘找到他,想要够买那面镜子。他才想起来,一时找不到,他才哄着那老板娘,说要考虑考虑,待老板娘一走,他把家里翻遍,才在柴房找到那面镜子。

谁想到,刚卖了钱,就碰到死对头。

“要不是那王强太可怕,我能躲到牢里来吗?”皮癞子边说边感慨自己时运不济,怎么就碰上那冤家,真是衰!

听到这里,警队众人都吐槽,果然很衰。

“头儿,你说,不是这皮癞子,那凶手能是谁?”孙哲平拆开一根棒棒糖,含着问。

庄睿看看玻璃板,笑笑“我心里已经有个猜测,不过,需要再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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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吃饭了!!”俞小琳摆好饭菜,对着房间招呼。可喊了几声,俞阳依旧没有答复。

“妈,你别喊了,他估计又在画画呢!”黄思思吃着饭,嘴巴鼓鼓地说。

俞小琳不搭理她,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对里面说“阳阳,吃完饭再画,别饿着!”

可俞阳依旧背对着她画画,丝毫不肯转头。

俞小琳叹息,上前拉住他的手,想要阻拦他,阳阳却一把甩开她。俞小琳诧异,刚想骂她,可却见俞阳一脸阴蛰,眼神里全是杀气。

俞小琳惊吓地跌坐在地。

俞阳却不搭理她,继续拿笔画画。

“妈!我都说他不吃了,一会儿给他端进去吧!”黄思思看见母亲出来,没注意她的失魂落魄。

“妈?”见母亲坐在那里不吃饭,黄思思奇怪地喊了喊。

俞小琳恍然回神,定定的看着黄思思“思思,你弟弟他......”

“他怎么了?”

“他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黄思思歪头想了想,淡淡点头“是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俞小琳焦急问道。

黄思思笑笑,能有什么不对劲,不就是废寝忘食的画画吗?这世道,天才都这样。

俞小琳听到这么说,心里稍稍安定,自己侄子确实天才,这点不对劲儿不是什么大事,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她摇摇头,拿碗筷装了一分饭菜放在一旁,而后才开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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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庄睿的资料。”七叔动作很快,昨天说要查,今日就把东西全收集了。

余姬拿过资料袋,打开后细细查看。

此时店里没有客人,香炉里的香,燃烧后冒出阵阵香气,熏得店里的鹦鹉昏昏欲睡。七叔坐在一旁,静静等待余姬看完资料。

放下资料,余姬叹气“没有嫌疑!”

七叔点头“庄睿不过是个普通人,父亲是官员,母亲经商。还有一个哥哥,在军队工作。从明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不过....”

余姬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他还有一个姐姐,叫庄素苒,在庄睿十五岁那年失踪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她姐姐。”

余姬笑笑“听你的意思,这事不简单?”

七叔再次点头“的确!”

如果是简单的失踪,那么可能被人贩子拐卖,即使到现在,人贩子依然猖獗。新闻时常有女子被拐卖的信息,就连大学生,都有被拐卖的。

可要是被拐卖,依庄家在军政两届的人脉,没道理找不到人。

要是绑架,庄睿的母亲十分有钱,可从来没收到过绑架信,更别说要求赎金。

要是谋杀,至今却不见尸体。

“他姐姐当年失踪的事情闹得很大,警方出动打量人员搜查,抓获了几波人贩组织,依然没有找到人。至今成了悬案。”

余姬往后靠坐,心思转了转“看来,这是个突破口。”

七叔诧异“小姐是想........”

余姬点点头“庄睿身上有谜团,要接近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帮他找到庄素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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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琳下了车,才发现自己到了俞正平的家。她牵着略显紧张的俞阳,不明所以地看着警察们。

今日周末,俞小琳本想带两个孩子出门逛街,散散心,不想,警察突然上门,说想让俞阳帮忙找到凶手。

让俞阳找,这话听起来诡异。可警察的态度不容拒绝,俞小琳也明白,一日不找到凶手,这个家一日不得安稳。她只好把女儿留在家里看电视,带着俞阳出门。

“阳阳别怕,我们忙完就走。”俞阳身体有些发抖,俞小琳以为他是想起当日的事情有些害怕,故而安慰道。

孙哲平走上前拉俞阳“小朋友,跟我走。”

俞阳却惶恐地躲在俞小琳身后,不肯进门。孙哲平没辙,看向庄睿。

庄睿走过去,蹲下身,拉起俞阳的手“阳阳,你不是每天画画,想要画出凶手的样子?现在凶手就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指认他?”

阳阳闻言,抬头看看姑姑,在俞小琳鼓励的眼光中,跟着庄睿走进院子。

进了院子,庄睿领着俞阳进入他之前的房间,关上门,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喝骂“你个混小子死哪里去了?!”

一句话,俞阳就浑身紧张起来。

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有东西被砸碎,然后是一阵狗叫。

“死狗,迟早剁了你吃掉!”那人继续骂骂咧咧。庄睿拉开一道门缝,让俞阳得已看到门外的情形。

透过门缝,俞阳看见一个身高中等个子的男人,穿着父亲的衣物,像出事那一天一样,在屋子里打砸。

“死小子,你出去哪里了?”那人又开始叫骂。

突然,那人看着俞阳的方向,顿住了,然后大步向自己走来。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打我!

那人推开门,拉出一个小孩,对着他一顿大骂“臭小子,老子回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你他妈的贱种,早知道就该把你淹死。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种!”

说完,那人抽出腰间的皮带狠狠抽打地上的小孩。小孩不断哭诉,别打我,别打我。

那人不听,继续抽打,越打越起劲。

门外的狗听到孩子的呼喊,闯进来,咬住那人的裤腿,想要阻拦。

可那人不仅不停手,还抬脚踹了狗一脚。

“他妈的,一条贱狗也敢跟老子作对,今天就宰了你!”说完,那人走出门外,拿棍子狠狠打狗。

那狗被踹的狠,早就伤到,此时哪里比得上发酒疯的人。

别打,别打它!

小孩呼喊,可那人听不到,硬生生将狗打死在门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小孩见到爱狗被杀,愤怒地爬起来。躲在门后,待那人晃悠悠走进来,小孩一棍子,狠狠将他打晕。

小孩发了狠,那一棍子,不仅将人打晕,还将那人打出了脑浆。

看到那人晕倒在地,小孩不仅没停手,反而继续用铁棍,狠狠打向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只要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打他了,再也没有人骂他了。杀了他,杀了他!!!!

啊!!!!!!!!!!

俞阳看着满地的血浆,惊叫出声。

而后,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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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成了这样!

俞小琳恍恍惚惚地坐在警察局,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凶手竟然是俞阳。

他上杀了自己的父亲!

俞正平从前是个内向不说话的性子,村里人都说他老实,可老实人发起疯来,都往变态里走。

好不容易有了媳妇,俞正平过过两年好日子,后来生了儿子,他觉得人生停圆满。

可村里突然就流传出谣言,他媳妇被皮癞子睡了。

那时候他刚打工回来,听到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想找皮癞子问清楚,可皮癞子盗窃被抓,坐牢去了。

他问自己媳妇,可媳妇不肯承认,说没有这回事。

他半信半疑,眼见儿子越大越不像自己,他心里的怀疑就更深了。他变得越加苛刻,对老婆管的极严格,严格限制她的外出,买菜,种地,甚至跟外边的人交流。

老婆觉得他有病,受不住他的胡猜,要跟他闹离婚。他气不过,第一次打了老婆。

家暴这种事情会上瘾,有一就有二。后来,动不动一点小事,他就开始打人,老婆受不住,喝农药自杀。

这种事情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肯定要说他。他好面子,对外说老婆病死的,匆匆收敛尸体。

老婆死后,家里就只剩儿子跟他两个人。

可看着这个越长大越好看,一点都不像自己的男孩,俞正平心里堵得慌,于是开始酗酒,喝了酒就打人。

俞阳其实被常年家暴。

可每次打完人,俞正平又抱着他哭,说爸爸对不起他,给他买好吃的,要他原谅。小孩子天真,离不开父亲,两父子就这样相处下来。

可俞正平工作不顺心,日子越加难过,酗酒打人的次数越发频繁。

终于有一天,俞正平喝完酒回到家里,再次发酒疯。这一次,俞正平打死了俞阳的狗。

那是这些年,像家人一般陪伴在俞阳身边的宠物。

黄狗死的那一刻,俞阳忍不住,终于发疯,杀了俞正平。

也许,俞阳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说自己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杀死父亲的场景,所以,杀死俞正平那天夜里,他撬开父亲的抽屉,偷走存折跟现金,偷偷埋在皮癞子的院子里。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俞阳认为,都是皮癞子,母亲才被坏了名声,要不是他,母亲不会被父亲逼的自杀。

也是他运气好,那天皮癞子正好不在家。

做好这一切,他回到家里冷静处理了凶器,将上面的指纹全部擦干净。这是从电影里学的,防止别人找到凶手。

然后,他将黄狗扔到院子外,自己躲在柜子里,假装躲过一劫。

“可这孩子到底心善,知道自己杀了爸爸,受了刺激冷静下来,就说不出话,也忘记自己是杀人凶手了。”孙哲平啧啧叹息,也不知是为谁感叹。

“所以他说要画出凶手,可画来画去,都是在画他自己!”老罗想着从俞小琳家拿出的画像,就觉得胆颤。

“头儿,你是怎么知道凶手就是俞阳的?”王广还是不解,之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他。

庄睿看着审讯室的俞阳,淡淡道“第一次在他姑姑家见到他的画的时候。”

庄睿当日在他的房内,看到的不仅有学习课本,还有一些犯罪案的碟片。片子很老旧,早就没有人看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上网看电影。

可俞正平家里,仍然有老式的影碟机跟磨损的厉害的影片,庄睿开始只当他们家条件不好,没有在意。

第二次在俞阳姑姑家,他听到俞小琳说,俞阳想画出凶手的脸。既然如此,应该画凶手才是,为什么画自己的脸,除非,他就是凶手。

再后来,庄睿翻看了俞阳的资料,发现他其实是十三岁了,不是自己臆想的十岁左右。看过俞阳的照片,庄睿断定,这是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

他办过相似的案子,父母虐待孩子,不给饭吃,小孩比同龄人弱小。

那个时候,他就心生怀疑。

直到皮癞子说,俞阳阴沉沉地在他家门口呆过。庄睿就已经肯定自己的猜测,可是没有明确的证据。

在农村,他们认为打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家暴。

根据村民的口供,村里没有来过外人,皮癞子不在,没人跟俞正平有仇。那么最后的嫌疑人,就是目击者俞阳。

“我也希望不是,可案子有时候比我们想的残忍。”庄睿淡淡叹息,语气里难掩悲凉。

“这孩子难掩愧疚,所以忘记了当时的事情,还想着画出凶手的样子,结果一直在画自己。”何依依直接表达自己的难过,这孩子,太可怜。

“头儿,俞阳以后会怎么样?”王广关心问道,一句话让众人都看向庄睿。

“他还未成年,应该不会判死刑,可是......”庄睿想说什么,众人都明了。

就算没判死刑,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有几个人受的了这样的后果。大人造的孽,却把孩子逼成了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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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庄睿下班后,再次来到四方杂货铺,进门就这样质问余姬。

余姬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掸着商品上的灰。听到他这样质问,也不恼。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他....”

“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要不是被逼到这一步,不会做出这种事。”余姬放下鸡毛掸子,看着庄睿。

“你给他的那支笔,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那就是一只画笔而已。”

“这么简单?”庄睿语调上扬,明面不相信。

“的确是只炭笔,不过,它上一任主人,是梵高。”

梵高很晚才学习画画,为了画画,几乎走火入魔,甚至割掉自己的一只耳朵。这世间的事情,都有界线,凡是过度的,都要出事。

梵高着了魔,疯了。

俞阳着了魔,只怕也会疯。

“俞阳会怎么样?”庄睿有些担心那个瘦小的小孩。

“你很担心他?”余姬回眸,玩味地看着他。

庄睿冷漠的脸有些微红“我只是同情他。”

余姬凝视他,眼中有庄睿看不懂的深意。他忽然有些害怕,这女人的眼神,似乎要看穿他。

“他很有绘画的天赋,可是以后,再也不会画画了。”余姬叹息。

“只是这样?”庄睿上前,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余姬递给他一杯绿茶“他还未成年,熬过这一关,人生有无限可能。古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俞阳出身的时候,俞正平很开心,在医院的里,他乐呵呵地抱住孩子,觉得无比满足。他有儿子了,他有后了。

俞正平抱着儿子,看着老婆,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让老婆孩子过幸福的生活。

他本来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这一切,都被他的愚蠢弄砸了。

心魔,是从人心里滋长出来的花朵。

丑陋,腐臭,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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