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急忙整理好衣襟,看清来人后不由吃了一惊。“珺儿?”他试探的问了一句,语气中有不确定,但更多的是肯定和心疼,珺儿是聂韵还未出嫁时的名字,“叔父,是我,是珺儿。”聂韵将孩子交给玲珑,站起身,看着叔父脸上的条条皱纹,十多年未见,叔父老了许多。
玄空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手发抖般的抚摸着聂韵疲惫的脸。但仅半刻,便立马收好情绪,恭恭敬敬地行礼“老衲参见皇...”“哎”聂韵立马打住,双手扶起玄空,说道“叔父,我现在哪还是什么皇后啊,叫我珺儿就是”冲他笑了笑,便将他扶上了座。待玄空坐好,聂韵示意让玲珑关上门窗,莲清寺的弟子也都识趣地退了下去,“砰”的跪在了玄空的面前,玲珑也急忙抱着孩子跪下。玄空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准备扶起她“珺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聂韵挡住了玄空伸出的手“不,叔父”这次,聂韵终于忍不住了,哭了出来。这些年她承受的太多太多了,即使那次皇上遭人暗杀,在床上九死一生,她也未流一滴泪,即使心急如焚,也能冷静地处理好一切,硬是使消息没透出半分。但她不是神仙,即使再坚强,再理智,也会累,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叔父,东篱没了,殿下和郯儿(聂韵的大儿子)生死未知,这或许就是命吧,我认。”玄空坐下,叹了口气,“珺儿...”“叔父,听我说完,我从来没怨过爹娘,即使他们把我送去东篱,这么多年来无一封书信,我知道,他们没有选择,即使再疼我,再宠我,也无法违背圣命。要记得和我爹娘说,从今以后,我聂韵不再是聂家人,我的身份与聂家无半分关系,女儿不孝,没能好好侍奉他们,嫁入东篱后从未回家看望他们,更没本事让聂家荣华富贵。”聂韵哽咽着,泪一颗颗滚落在地上,一旁的玲珑早已泣不成声,“娘娘...”“可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风儿。”聂韵停顿了会说道,玲珑将孩子抱给聂韵。玄空坐不住了,站起身看着这孩子。此时,寒翊风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玄空,突然咧开嘴笑了。玄空瞧着这孩子眉眼,确实跟兄长有几分相似,生的这般好看,只可惜....
“叔父,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一旦被发现可能会连累整个莲清寺甚至聂家,可风儿还这么小,还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请您给这孩子一条生路,让他在寺中做个平安的和尚吧。”聂韵此时已疲惫不堪,她已经几天没合眼了,眼皮下垂的厉害,但她知道她不能睡,她作为一个母亲,只要能让自己的孩儿活下来,她去死都行。
玄空心疼地看着她,如果收留风儿,那就是将整个莲清寺置之不顾啊,可如果拒绝,不,这可是自己的亲侄孙啊,怎么能忍心不管!
“叔父,从小到大叔父最疼珺儿了,珺儿从没有求过您,可这次我求求您,给我的儿子,您的侄孙一个生活的家。”聂韵看出了玄空的为难,她也不想,可她没别的路可走了。
“方丈,奴婢求求您,让小皇子在这吧,来世玲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玲珑跪在玄空前拼了命地磕头,泪水与头上的血模糊了那张精巧的脸。
“先起来,快快起来再说”玄空连忙扶起聂韵,因为极度疲惫,又加之跪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腿软弱无力已经无法支撑她站起来了,玲珑连忙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搀着她站在玄空面前。
雪下得小了,烛火不再摇曳,同聂韵一样静静地候着。玄空叹了一口气,“好,就让风儿在我这莲清寺吧”以后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等来的那天再说吧。玲珑听到后也很是高兴“娘娘,小皇子有救了,东篱的血脉保住了。”她已顾不得头上的疼痛了。聂韵长呼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这样,她就可以安心地去找皇上了。聂韵冲她笑了笑,眼前一黑。“娘娘...娘娘!”“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