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无意间来到这座地宫，眼见此处有一条长廊，便进来查看一番，无意冒犯，希望前辈勿怪。”

欧阳修并没有过于惊惶，即便眼前的一幕同样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依旧还是保持着冷静，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非常清楚眼下的情况，如果对方真的要杀了自己这一行人，那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卑躬屈膝都是毫无意义，该杀还是要杀。

白发男子轻轻点头，似乎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他抬头看着屋顶，轻叹道：“整整五千年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五千年？”

听到白发男子的话，众人又是一惊，随即内心震撼。

纵观整个东荒域的修炼历史，也不过才四千多年时间而已，在此之前这片土地上根本就没有修士的存在，眼前的白发男子，竟然会是五千年以前的古人？！

“如今外面怎样了？”

白发男子轻声问道。

“前辈是指黑暗天墟还是东荒？”

白发男子露出不解之色：“黑暗天墟？”

“就是前辈所在的这座奇异空间。”

白发男子沉默了一瞬：“东荒。”

欧阳修便斟酌着将外面的一些情况讲述了一下，听完过后，白发男子微微点头，自语道：“果然和当年宫主所预测的一样，这片天地之中，根本就无人可以成皇。”

闻言，欧阳修，木尘，骆青芸三人，均是神色剧变。

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者他们身后的人，都已经达到了东荒域之上最巅峰的层次，尤其是神君，已是在绝巅人尊之境停留了多年，因此一切有关继续向上破境的消息，他们都尤其关注。

“前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压抑着心中的震动，欧阳修目光严肃的问道。

“能够来到此处，说明你们都是有着极高天赋和极大机缘之辈，我自是会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何况，若是再无人到此，再过几年，我就真的应该要消亡了。”

白发男子轻叹，像是有些感触。

他看向木尘，看向骆青芸，看向欧阳修，看向苏倾城，眼神之中的欣慰之色，也越来越浓郁。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洛生的身上，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白发男子惊讶的发现，以他的眼力，竟是有些看不穿洛生的底细。

后者的丹田，就像是被一种奇异的规则紧紧保护着，隔绝外界的一切探视。

在试了两三次都是未能如愿看出洛生的底细之后，白发男子也只能是选择了放弃。

他深深地看了洛生一眼，随即在众人的身上扫过，问道：“你们之中，谁是传说级别的天才？”

欧阳修摇头道：“前辈误会了，我们这些人当中，并没有人是前辈口中的传说级天才，晚辈当年经过天赋测试，天赋达到了史诗级别，而我身旁这几位的天赋，也均是如此，已属于东荒之上的绝顶天才，至于前辈口中所说的传说级天才，在今天以前，晚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怎么会如此？”

白发男子眉头紧皱，而后不解的道：“既然如此，你们又是如何打开那扇光门，来到这座地宫当中的？舍去传说级别的天才以鲜血浇灌之外，凭你们的境界，不可能将光门强行打开。”

欧阳修便将之前众人轮流以血打在光门之上的事情一一说了，白发男子听完后，眉头皱的更深，随即语气坚决的说道：“不对，你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细节？”

欧阳修陷入沉思，他仔细回忆着之前的情况，随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微变，莫名的看了洛生一眼。

众人的目光，也均是在此时，尽数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大家并没有忘记，当时几名天才上前均是无果后，洛生便走到了那光门之前，然后，那光门便十分神奇的自己打开了。

可是，当时洛生并没有用自己的鲜血来浇灌那道光门，因此，大家也根本就没有想过，那光门是因为他才打开的，只当做是几位天才共同努力的结果。

不过，虽然很多人想到了这一点，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

原因很简单，从白发男子的话语之中，他们能够听得出来，那光门到底是为谁而开的，显然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能够证明那光门是为了洛生而开，那么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利益来讲，或许会是一种损害。

欧阳修平静的将之前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听完之后，白发男子的瞳孔，立刻不着痕迹的紧缩了一下。

“你们二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白发男子看着欧阳修和洛生二人，缓缓说道，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众人不敢反驳，所有东荒中央帝国的强者们都是依言退出了房间，铁剑和破军也跟着退了出去，唯有苏倾城还站在原地不动，她有些担心眼前的这个白发男子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洛生的事情，故此不愿离去。

直到洛生示意她不用担心之后，她才退到了房间外面。

白发男子手掌一挥，门便自己关了起来。

而后，他手指向前一点，两个白气凝聚而成的蒲团便悬浮在空中，完全是规则之力所化。

“坐吧。”他说道。

二人并不拘谨，谢过白发男子过后，便是直接坐在了蒲团之上。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白发男子问道。

欧阳修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道：“晚辈想知道，前辈之前说过的话，究竟有什么含义？为何说东荒之上的修士，无论怎么修炼，全部都只能停留在人尊的境界？”

“那是因为，东荒域的天地之中，缺少了一种能够让绝巅人尊破境成皇的规则。”

白发男子缓缓的道：“我并非胡言乱语，东荒域繁衍发展至今，应该也有四五千年左右了，可是在这四五千年当中，你们可曾听说过有高于人尊境界的修士存在？”

“从来没有。”

对此，欧阳修十分肯定，立刻答道。

“那在这四五千年之中，可有天资绝世之辈出现？”

“自然有，我的师尊千年以前便已经是人尊境界的超级强者，数百年前成就绝巅人尊，功参造化，修炼至今未现半点老态，已然算得上天资绝世。”

欧阳修非常笃定的说道。

在他的心目中，若是他的师尊还算不上天资绝世，那这个世间，只怕是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个人能够当得起这四个字。

人尊的寿元通常为五六百岁，极少数的人尊能够活过八百岁，而能够活到一千岁以上的人尊，放眼古今都没有几人，就更不要说千余岁之后，依旧还能保持住巅峰状态的人尊了。

白发男子微微点头，又道：“那他有没有说起过，为什么他无法突破到人尊之外的境界？”

“师尊有过很多猜测，他认为，应当是东荒域的天地规则限制了他的修炼，所以每隔十年，黑暗天墟开启的时候，东荒之上各个帝国便会派人来到天墟之中争夺那种随机出现的奇异物质，以此来改变天地间的规则，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成功过。”

“你的师尊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确很不简单，不过可惜了，皇者道韵在这东荒之上根本不存在，是以无论他如何聚纳八方灵气，甚至想要通过凝道真液改变天地规则，到最后都是徒劳无功的。”

白发男子声音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令得欧阳修的神色瞬间变得惨然。

他从开始到现在，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是未曾流露出半点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眼下听到白发男子的话过后，他却是有了一种整个后背都在不断冒凉气的感觉，感到一种天旋地转。

如果白发男子的话属实，那么黑暗天墟开启过后这数百年来，他的师尊，以及其他帝国的强者们，岂不是全部都在做无用之功？！

仿佛是看出了欧阳修此刻内心的波澜，白发男子又道：“凝道真液的确能够改变，或者说聚纳附近天地的规则，这一点毋庸置疑，它是当年宫主在这片土地之上开辟空间所炼化的一种奇物，如果使用得当，的确可以将某个地方变得极为适合修炼，这一点，你的师尊并没有找错方向。”

这一听就知道是劝慰的话，落在欧阳修的耳朵里，只能是让他本就十分惨然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重了几分。

洛生这个时候，眼皮微微抬了一下，说道：“前辈既然会留我们两个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和我们说这个的吧？虽然破尊成皇一事暂时和我无关，但我终有一日要面对此事，今日既然有前辈在这里，那就烦请前辈为我二人详细解答，要如何才能够改变这天地间的规则，使得这个地方具备皇者道韵？出现成皇的气息？”

白发男子目光幽深的望着洛生，那种感觉，仿佛是要用眼神将他看透一般。

过了很久，他才回答道：“要想如此，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洛生和欧阳修同时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