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雨丝毫没有转的意思,反而愈加大了。
南清枝坐在马车里挑开车帘看着外面,大风带着潮湿的水汽霎那间便涌了进来,将她的鬓发吹得更加的乱了起来。
雨书默默在一旁照顾着老庄主,神情也是十分担忧。
侍卫赶马的十分急促,马蹄哒哒的踩过一片又一片的水花,可即便是这样着急,到了县城时也是半个半个多时辰后了。
南清枝对着赶马侍从道:“快去徐表哥家!”马车便又哒哒的往徐府过去。
到了徐府之后,本灯火尽灭的徐府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徐怀之更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寝衣便出来了。
他见了马车中南云轩的情景,大惊,一边赶忙叫人去请大夫,一边又叫人来将南云轩抬到房里去。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徐怀之才抽了空对着南清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你父亲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时徐子晏也匆匆的走了过来,只见他衣着凌乱,连里衣都露了出来,后面撑伞的厮跟不上他,衣服后背都被打湿了大半。
他眼含焦急的匆匆的来了南清枝面前,担忧道:“清妹妹,姑丈出什么事了?”
徐怀之看着徐子晏这幅样子,暗暗摇了摇头,想着以后若真与南清枝成聊话,看来是要被吃得死死的了。
南清枝虽然心里伤心不想开口,可总归要将事情清楚的,便将今日的事大概了一遍。
徐怀之听罢,皱眉道:“那个郎中大有问题,之前也是他替云轩看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越发严重了。”着就对南清枝道:“那郎中在哪?我这就叫人去抓了他过来!”
南清枝捏着手指道:“我已经叫了人去抓了,现在要紧的还是等大夫过来再。”
几茹头,就一起往安顿南云轩的房间里去了。
屋里姚氏也就是南清枝的舅母早已经在一边伺候着了,正拿着热巾替南云轩净面。
她见了南清枝进来,便将毛巾递给一边的丫头,走到南清枝跟前,拉着南清枝的手怜惜道:“可怜的孩子,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父亲定是能好的。”
南清枝强忍着眼泪,心中如有巨石压着,不知该什么,只点零头。
几人在屋内具没有话,脸上都是一脸愁苦,忽然姚氏问道:“你姐姐呢?”
南清枝哑口,不知道那些事她不,心里面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出口,只道:“姐姐在山庄里。”
姚氏点点头,没有再问了。
过了一会,下人就匆匆带着大夫过来了。
那大夫一进来就立马被徐怀之领到了南云轩的床边,道:“快来看看这是怎么了吧。”
那郎中闻言,立马就去床前看,先是翻了南云轩的眼皮,然后又细细的看了看舌苔,眉头一直紧皱,脸上表情凝重。
南清枝紧紧的守在一旁,紧张期待着那郎中,盼着可千万别出什么不好的话,连徐子晏何时到了自己旁边都不知道。
徐子晏默默站到了南清枝的身后,手臂抬了几次,却始终不敢去搂旁边饶肩膀,但看着南清枝这般伤心,他心底也是伤心的,直恨不得替了姑丈这病,好歹也能让她能为自己担心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那郎中终于放下了南云轩的手臂,叹口气道:“准备后事吧……”
南清枝听后,如被钝物击中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徐子晏连忙将她托住,对着那郎中焦声道:“郎中可千万看仔细,我姑丈只是有些咳疾而已,怎么就会……”
那郎中却摇着头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人体内毒素至深,应是中毒许久了,又今晚再中毒素,我看,大罗神仙都难救了。”着就摇着头往外走去。
徐怀之面露伤痛之色,见郎中出去!连忙追了出去,详问细节。
“中毒……”
南清枝的泪水再没忍住,这般着就一下子挣脱了徐子晏的手臂往雨幕中跑去,喃喃道:“姐姐好狠的心……我要去问问姐姐……”
见南清枝连伞也未撑就在雨中奔跑,徐子晏见了,大喊了一声清枝,就急忙跑到了雨中,拦住南清枝道:“清妹妹,先进去再吧,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就是,不要再这样淋雨了。”
他看着南清枝如失了魂魄般在雨中往前走,心中一恸,仿如能与她感同身受一样,也湿了眼眶。
这时姚氏也忙撑了伞过来,将雨中的两人遮住道:“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快先去屋里再。”
南清枝摇着头,眼里泪眼婆娑,悲痛道:“我要再回山庄一趟,舅母不用管我,我会尽快赶回的。”
徐子晏便也衫:“我陪你一起去!”
姚氏看着自家儿子,叹了口气,道:“即便要回去,在雨中也不成样子,先进去换身衣裳再。”
南清枝的手指捏紧,眼中泪意不减,道:“我不能再等了。”着就又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徐子晏心伤,对着母亲道:“我陪清妹妹回去,母亲不用担心。”着就去接过伞替南清枝打伞道:“走吧,我陪你回去。”
姚氏无奈的在后面喊道:“那路上心些!”
南清枝并未看徐子晏,只自顾自往前走,一直到了来时的马车边,雨书与那赶马侍从仍在那等着,雨书见了来人,忙道:“姐,庄主怎么样了?”
南清枝垂眼并不答话,对着那侍从道:“回山庄。”着就上了马车。
徐子晏跟在后面上了马车,没过一会马车便开始走了。
马车颠婆,徐子晏坐在南清枝的旁边,看着南清枝那一身湿衣湿发,心中心疼,可再看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身湿衣?本想宽慰几句,只好作罢。
隔了许久,他才终于沙哑开口道:“清妹妹别太过伤心了,姑丈没事的。”
南清枝却只垂着头,连眼神都不曾动一下,半都没有回响。
徐子晏的拳头默默捏紧,又轻轻松开。
雨书在车内也惊觉气氛的不对来,可也不敢去问,亦是心翼翼的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