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羽澜想不通，为何凤鹤对此曲情有独钟，问他几次，他都笑而不语。

琴声悠扬，带着淡淡的哀愁，安平随着琴声起舞，衣袂飘飘，仿佛飘落的桃花。

轩辕婴看的出神，上次看她弹琴，还是设下陷阱捉苍烈的时候。

好美的故事。

“你能不能留下曲谱？”琴声落下，安平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钟羽澜点了点头，让人拿来笔墨，将曲谱默了下来。

“保重。”钟羽澜抱住她，“日后恐怕再也无缘相见了。”

“你也保重。”

……

长长的甬路上，轩辕婴一直回味那首曲子。

“平日从未见过你弹琴，我就见了两次，你弹的很好。”

“凤鹤说，弹琴是为了取悦别人，如果不需要，尽量别弹。”钟羽澜淡淡的开口，这么多年，凤鹤在雪月楼一直在取悦别人，其实他并不喜欢弹琴。

“凤鹤告诉我，既然是为了取悦别人，就一定要弹的好，只有这样才能取悦别人。像殿下这样的人自然用不着弹琴。”

“君衡最近都回不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必，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我们不是一路人，今日的事，谢谢你了。”

轩辕婴到达御书房的时候，轩辕哲正在训斥他的长子太子轩辕遨。

“这都多少天了，刺杀靖王一事，毫无头绪，你是怎么办的差？……”

“父皇，儿臣问了受伤的暗卫，那刺客武功十分了得，后来是以为路过的黑衣人帮忙，才击退了刺客，这样的高手，咱们大周国找不出三个来，儿臣觉得极有可能是雪凌霄，可雪凌霄神出鬼没，儿臣实在没法子找他对质。”

“雪凌霄，那是雪域大陆第一高手，他有什么动机杀靖王？若是有人指使，那又有谁能驱使的动？你倒是说说。”

轩辕婴想了想，还是在外面等着比较好，太子一向心眼小，睚眦必报，因为自己挨了骂，若是再让他看了笑话，肯定给他小鞋穿。

里面父子两人争执了一顿，轩辕哲生了一肚子气，轩辕遨挨了一顿骂，谁也没落着好。

御书房廊下的横梁上，落下一只猎鹰，轩辕婴认得那是传递信息的猎鹰，刘忠掀帘子出来，从猎鹰腿上取下竹筒。

轩辕婴跟着他一起进去。

刘忠恭恭敬敬的把竹筒递给轩辕哲。

轩辕哲取出信，只扫了一眼，阴霾瞬间散去：“果然在红莲山。”

“太子，你点两千人马去西境，准备接二殿下回宫，记住，年底之前一定赶回来，让护儿在宫里过年。”

“太好了！”

“太好了！”

兄弟两人同时感叹，也不知道谁是真高兴谁是假高兴。

多年以后，轩辕婴回忆起这几日的光景才知道这是自己人生中最高兴的几天。

回到靖王府，钟羽韵在紫宸殿前等着他。

娇柔的屈膝行礼：“妾见过王爷。”

轩辕婴顺势扶起她：“有了身孕，以后就不用行礼。外面冷，进屋再说。”

白日里平南侯给了钟羽澜送子符，原本是送给钟羽韵的，轩辕婴摸了摸衣襟下的那个吊坠，眼前便浮现出钟羽澜委屈和不甘的模样，手缩了回去。

钟羽韵把手放在轩辕婴的掌中，那枚白玉扳指，上面雕刻着一只鹰，做工有些粗糙，她早就发现了。

从碧儿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掀开：“王爷，妾在十二工坊挑了一块上好的玉，请大师雕了一只雄鹰上去，送给王爷。”

轩辕婴放眼一瞧，果然，玉是好玉，那只雄鹰也颇有气势，比他手上戴的这个要精致的多。

随手接过来，也没有拿在手里看，盖上盒子就给了东漓：“放起来吧。”

“王爷不喜欢吗？”钟羽韵有些不悦，费尽心思的投其所好，人家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他手上的那个做工粗糙，一看便是胡乱雕刻的，哪里比得上大师定制的？

钟羽韵闷闷的想：难道那个有什么来头吗？

……

钟羽韵让郑妈妈给平南侯府送了她有喜的消息。隔日苏月娥就带着一大堆补品上门了，一同来的还有钟长风。

“碧儿梅儿赶快让厨房准备着，多做几道娘爱吃的菜，还有那一小壶太禧白也拿来，给二弟尝一尝。”

自从大婚以来，苏月娥这是第一次来，钟羽韵当然要好生招待。

苏月娥也让下人把补品拿回去，钟羽韵嗔怪：“娘，王府什么东西没有，以后可不许拿这些了，留着您自己补身子。爹还好吗？”

“好，都好。”苏月娥拉着女儿挨着坐在软塌上：“昨日你爹在宫里遇到你和靖王，你怎么也不说你有喜的事，还是你爹回来我告诉他，说郑妈妈回来你有喜了，你爹那个高兴，多喝了两杯。你看，我就说那个送子符灵验。”

钟羽韵一愣：“我昨日不曾进宫，更没遇到爹，爹莫不是眼花了？”

苏月娥一愣埋怨女儿：“你爹是老了，可还没糊涂，怎么会连女儿也认错……”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也攥紧了，“你确定昨日你没进宫？”

“我得了风寒，表哥吩咐过不许出门，多睡觉，昨日在床上躺了一整日，今日就好多了。”钟羽韵突然有些恼恨，“难道是她？！”

“除了她还有谁！”苏月娥怒不可遏，“这个靖王，居然如此欺辱我的女儿，居然带着那个扫把星让她冒充你进宫，孰可忍孰不可忍！”

旁白的婢女装作没听见，低头出去了。

“娘，小声些，别让人听见……”钟羽韵害怕轩辕婴那个冷若冰霜样子，自大婚以来，他一直是若即若离，从来不曾有丝毫热情。

这些日子连温情也没了。

“怕什么！他做下这等下作的事，还怕我们说吗？我去给你讨个公道回来！”苏月娥心口一跳一跳的，很不舒服，心疾都快犯了。

钟羽韵顺着她的心口：“娘，别生气，王爷今非昔比，在朝野中说一不二，娘可千万别去找他。”

苏月娥心疼极了，往日那个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但凡有一点委屈都要大哭一顿的娇娇女，如今连这样天大的委屈都能忍下。

这才多少日子，大婚还不到四个月：“苦了你了。”

“娘，我没事，如今我有了身孕，王爷定会怜惜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