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不在家,所以家宴分了男女席。贵族讲究礼仪,用膳几乎安静到只听到下人布菜时的碗筷勺子碰撞声。
男子那边石青桐不知道,女子这边人人吃的米饭只是一小碗,很多菜式都只是摆设用。幸好吃完了,还给上了一碗元宵。石青桐勉强没饿晕过去。
饭后用茶,开始闲聊!楚思楚雅姐妹拽着石青桐到了偏厅玩儿。说起,她那天和楚芳姐妹对对子,把那两姐妹对得脸无人色的趣事来。楚熙几人听得津津有味。
五少爷楚嘉突然走了进来,把手中的匣子往石青桐一扔,大声道:“我才不稀罕你的礼物,你个恶女人!”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看着匣子就要砸到了石青桐的头上,石青桐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伸出来把匣子接住了。
随后是一个少年的低喝声:“五弟不得无礼!”却是匆匆追过来的楚烨,只是叫得迟了。急急抱拳道:“舍弟无礼!还请石姑娘不要见怪!”上前一把揪着楚嘉的胳膊,低声道:“道歉!”
众人看到没砸到石青桐都松了一口气,跟着又提了起来,生怕她发难!毕竟楚嘉今年也七岁了,真不算是无知孩童。
石青桐把茶杯放下,摊开抓着匣子的手掌,慢慢把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惟妙惟肖的蜜蜡老虎。她翻转来露出小老虎的腹部,楚思和楚雅挨着她坐,看到上面刻着的“贡”字。
姐妹二人都变了脸色,异口同声道:“是御用的!”
听到偏厅的动静,楚世安和楚风都走了过来。
楚世安闻到“御用”二字,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楚烨脸色大变!扯着吓得全身僵硬的楚嘉跪下来。
石青桐对吓得唇青脸白的楚嘉道:“这是我平时在福宁宫伺候陛下的时候,他随手赏我的。虽然只是摆件,但我瞧着精致!又想,许是宫里头的东西比较难得,这才拿出来送你。既然你不喜欢……”
楚世安转向皇宫的方向连连叩头道:“草民死罪,草民教子无方,请陛下恕罪!”又转过来对石青桐道:“请石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跟犬子一般见识!他年幼无知……”
楚烨也抱拳对石青桐道:“石姑娘,舍弟无礼!回头定会好好罚他,还请你高抬贵手……”按着楚嘉的头,低喝道:“道歉认错!”
楚嘉一边叩头一边道:“石姑娘我错了……”
石青桐一抬手打断他们的话,淡淡地道:“我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只是想告诉他,下次发作的时候。记得先看清楚状况。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把那蜜蜡老虎重新装进了匣子中,随手递给了一旁,年仅五岁的三房庶女楚菁,微笑道:“给你玩吧!”
众人俱都哑了声,陛下把玩过的东西,不知道多少人恨不来,她随意拿出来给一个小庶女玩!由此可见,她在陛下跟前有多得宠!
楚菁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儿,接过来冲着她福了福身,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小声道:“谢谢石姐姐!”
石青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了笑,抬头对楚世安三父子道:“起来吧!”
楚世安父子道谢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离去的时候楚嘉转头用怨恨的目光瞪了楚菁一眼。他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有打开过匣子,如果知道是御用的,说什么都不会砸出去。
出了这么一场闹剧,大家都安静下来,场面有些尴尬!
一直站在一边观看的楚风,走了过来,微笑道:“我手臂有点痛,还劳烦石姑娘来帮我检查检查,可是吃多撑到了。”
楚思扑噗一声笑了出来,取笑道:“哟!谨哥哥你这借口也太烂了。”
楚雅连连点头道:“嗯嗯!石姐姐该给谨哥哥检查肚子的,吃撑只会肚子不舒服,那里会撑到手臂?”边说边笑,朝着石青桐挤眉弄眼。
石青桐面不改色地道:“撑到手臂也是有的,这消化不良,胃气于体内四窜滞于手臂,自然就会痛了。”
楚风笑得一口大白牙都露出来了。嗯!这叫夫唱妇随!
诸女绝倒!
正厅那边本来大家都担心,石青桐因此不悦,这时听到欢笑声传来,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微笑道:“还是谨哥儿有面子,他一开口啊!石姑娘就什么气都没了。”
赵氏眉毛扬了扬,意有所指地道:“毕竟是同患难过的,这情分自是不一般!”
二夫人邓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掩嘴笑道:“人生得难一知己好友,谨哥儿和石姑娘这般相知是件好事!趁着眼小年纪小,多相聚珍惜好时光!要不然再大点就不能亲近了。”
楚贤脸色微变,微不可察地看向了赵氏和老夫人。
周氏微笑道:“二夫人所言极是!想想我年幼时的玩伴,如今都已成家立业,各奔东西,可不就是难得再见一了。老爷,你当年那位相交至深的同窗自打外任后,你们也很久没联系了吧?”
楚贤拈须叹道:“已有十二载,初初还有信件往来,如今好久没联系了。”
夫妇二人特意把话题岔开!赵氏自然不会冷场,微笑道:“说到信件,国公爷也好久没有家书回来了。”
老夫人点头道:“上一回都是三个月前了。也不知道他在外头这年怎么过的?身体可好?”
邓氏:“……”就不信你们能任由他们发展,除非没想着让楚风过继。
说了一会话,老夫人到时辰要歇息了,大家方才散去。
楚风一家告辞出来,慢慢踱步回去。
周氏低声道:“咱们家应该修葺得差不多了,不如搬回去住。留在这里难免惹上什么是非来。”
楚贤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明天早上我回去看看。”早些年没少吃小人的苦头。所以后来新置宅子,夫妻二人特意挑远离楚氏家族的。
楚风和石青桐说着她送出的见面礼,“陛下赏你的,你收着就是。原本我应该替你备下来的。一时间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