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将军果然神机妙算,茯苓佩服。”
看着在与太师府相连的角门前守株待兔的叶楚楚,茯苓停下脚步,一手握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别忘了你的本领都是我教的。”
眼前的茯苓已经换了一身念恩院普通小厮的打扮,脸涂黑了些,眉毛也画成了男子的剑眉,再加上她本就机灵,将小厮仿了个十成十。今夜念恩院大火,让人前往太师府通传乃理所应当,而太师府并未设防,从那边逃离最好不过。
“为何杀我?”
“呵呵…叶楚楚,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可笑么?”茯苓毫不吝啬地在她心上捅刀,幽幽地道:“你智计超群能征善战,文志了得可安邦定国,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北歌得以建国全靠你的帮助,可是你又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毫无牵绊,且对国君无情,就像天上的云,看得见抓不着,盛丰有需要,你毫不犹豫就去了,做事全靠本心的你,可以说是天大的变数。连盛丰都知道,拿住了你就是拿住了北歌的命脉,你觉得陛下会允许你这样一个不被他掌控的人存活在敌国吗?”
“就因为这可能发生的变数?”
“当然还有。”茯苓凝视着叶楚楚得上天眷顾的倾城容颜,轻笑摇头:“叶楚楚,你见过陛下最狼狈的样子,知道陛下所有的弱点,且还处处都比他强,北歌朝堂上大半官员都与你有关,你还掌管着光明殿,陛下每天看着你,都会想起自己的不堪和无能,你就像他人生的镜子,只有你死了,他才是北歌真正的王,得到真正的新生!”
“这有些时候啊,知道了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解惑!”
冷哼一声,手臂间的披帛毒蛇一般窜了过去,茯苓不敢大意,匕首出鞘格挡。
叶楚楚很少动手,传言她只会一些花拳绣腿,且打出来的招式也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性,但茯苓却深知,她每次出手里面暗藏的暗器让人防不胜防,可谓是招招致命。
比如现在,叶楚楚不过挥出三次披帛,茯苓手中的匕首已经出了数十招来抵挡,叮叮当当一阵轻响,已有十多枚银针被她打落在地,饶是如此身上还是传来多处细微疼痛,酥酥麻麻的感觉不断扩大蔓延。
茯苓面色凝重,见她披帛再来,干脆一手接住,然后整个人借着披帛之势飞了过去,出手就刺,竟是拼着中暗器也要与她近身打斗。
“小姐曾教过,只要对自己够狠,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没有了暗器你不是我的对手。”茯苓吐出一口血,嘿嘿地笑,一掌拍在叶楚楚肩膀上。
“是么?”
叶楚楚也笑,一手截住她的手腕,翻身错过刀锋,反手一折,只听咔嚓一声,茯苓脸色顿时变了。
“那我就再教你一招,传言不可信。”
手肘在她腹部一撞,叶楚楚捏住茯苓握匕首的手一个反转,匕首已经落在自己手上。
这几招,又快又准又狠,茯苓额头上冷汗涔涔,疼得浑身颤抖。
“受教了。不过,我也告诉你一点,只要对别人狠,就没有达不到的目的。”
茯苓看着那边冲天的火光,笑了:“忘了告诉你,放火之前我在云将军的药里加了点东西,他现在怕是已经毒发身亡了。”
“你!”叶楚楚大惊,下意识看向小楼方向。
茯苓趁此机会一个虚晃窜出好远,笑道:“我是打不过你,可你说过,能动脑子解决的,就别动手。”
几个起落,茯苓窜入了太师府,见叶楚楚紧跟在后,勾唇一笑放声大喊:“不好了!北歌的叶将军深夜纵火,趁乱逃跑了!大家快抓住她啊!”
茯苓还穿着小厮的衣服,一身狼狈地喊出这句话,叶楚楚顿觉四周空气涌动,数道劲风扑面而来,她侧身躲过飘然落地,便有二人将她前后堵住,再看远处,哪里还有茯苓的影子?教出这么一个狡猾的丫头,真不知是该骄傲还是该恼火。
叶楚楚看了随时准备动手的二人一眼,垂手道:“不必动手,我不逃跑,随你们走就是。”
那二人对视一眼,一人侧身前面带路,另一人在叶楚楚身边跟着随时防备她有所动作。
他们是太师府的护卫,自然将叶楚楚带进了太师府,念恩院出了事太师前去查看,只有一位发须皆白的老翁做主将她关进了一间偏房。
“老伯可是太师府上的管家?”
“正是。”
老翁缓声做答,礼貌地奉上茶水,好像她是请来的客人一般。
叶楚楚看出他虽白须华发,但是步履稳健无风,定不是等闲之人。
“今日夜闯太师府,不是为了逃跑,老伯若是信我,就请帮忙封锁太师府,抓捕与我一同进入的小厮,万不能让他跑了,日后定有重谢。”
“姑娘稍安,太师府不是谁都可以随意出入的,一切待太师大人回来自有定夺。”
叶楚楚有心再劝,那老翁已经径直出了房间,留下方才的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看守在外面。
回到窗边坐下,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念恩院的方向还是赤红一片。想起茯苓说曾在云锦书药中动了手脚,心中更是不安。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左太师回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见到她更是二话不说让人给绑了。
“叶将军好胆色,做了这等事情还不逃命,老夫佩服。”
左又堂压抑不住怒气,狠狠一脚将叶楚楚踹倒在地,锵的一声墙上的宝剑出鞘,雪亮刀锋架在叶楚楚脖子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说!‘夕颜’解药是什么?”
叶楚楚一怔,看来云锦书真的中招毒发了。
“说!”
锋利的刀锋划破皮肉,叶楚楚吃痛,凝神道:“太师大人误会了,夕颜不是我下的,我也没有解药。”
“是吗?”
此话一出,左又堂的脸色很是奇怪,他收了剑挥了挥手,白发老者端着一只瓷碗走上前来。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叶楚楚眉头跳了跳,只听左又堂阴冷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书儿身上的毒血,不知叶将军也中了这夕颜之毒,会不会还这般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