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欢一见到二人就直道来意:“出事了。”
“今天在城门附近的暗巷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因是梅花针一击毙命,且身上的衣服被人脱光了。比较麻烦的是这个人是我大哥府上的下人,大哥一气之下将事情闹到了大理寺,怕是很快就有人上门了。你们早做准备才是。”
京城里出了命案,却要他们准备,叶楚楚揉了揉眉心问:“你怀疑是茯苓?”
“不是怀疑,是可以确定。”封常欢直言道:“我更担心这件事情会让你无法脱身。”
云锦书问:“可是现场留下了证据?”
“何止,据说我大哥当时派出了两个人出城办事,茯苓杀了一个放了一个,应该还说了很多对你不利的话。”封常欢很是头疼,如果不是云锦书的腿全靠叶楚楚了,他才懒得淌这趟浑水。
“呵,她倒是不遗余力地置我于死地。”叶楚楚也有些头疼。
盛丰的大皇子封常胜她也是听说过的,此人是典型的心比天高手比眼低,自认为精通兵法有征战天下之心,实际上没打过一场仗,这样的人睚眦必报最是不能吃亏,更何况是以武将著称的她的亏。
“现在要怎么办?”封常欢见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着急,一时间竟有一种两个人很像的感觉。
叶楚楚摊摊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你们盛丰也是讲道理的吧?”
云锦书忍不住笑了,这话听着真是耳熟,若不是封常欢在这里坐着,他真想告诉她,道理这种东西,是真的没几个人讲的,尤其是朝廷。
话音刚落,叶楚楚就见一位白发老者带着两个官差走了过来,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翁老上前来,先是向封常欢和云锦书见了礼,才道:“公子,这二位是大理寺的官差,说是叶将军涉及到一桩城门杀人案,要请叶将军前去问话。”
“夜将军昨夜一直都在太师府内,从未到过城门,云某和六皇子都可以为她作证。”云锦书淡淡扫了一眼那两位官差,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两位官差对视一眼,赶紧道:“是,这不是需要走个过场么,云将…公子放心,就是问话而已。”
云锦书满意地点头,看向叶楚楚:“你去吧,回完话早些回来,别忘了今夜还要施针。”
叶楚楚点头答应,跟着两个人出了院落。翁老一礼,也退了下去。等所有人都走了封常欢才无奈道:“为什么拉上我…”
这要是云锦书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牵连了一个叶楚楚,她可是敌国的将军啊,就算自己是皇子,也要避嫌的。
“那有什么办法?”云锦书摊摊手:“谁让我现在是一介布衣,说话没有什么分量呢?当然要劳烦六殿下多多照拂了。”
“放心吧,不会让你吃亏的。”
“去,我是怕吃亏么?”封常欢斥了一声,起身道:“我还是去看看吧,大理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大哥正在那里等着她呢。”
封常欢说得非常准,叶楚楚刚一进入大理寺的大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盛丰大皇子封常胜,此人不愧是习武出身,不管身手怎么样,这体格可是杠杠的,他身形高大魁梧,往那里一坐像一座小山一样,棱角分明的国字脸阴沉着,怒目圆睁,更添王霸之气。
相比之下,堂上身着官服正襟危坐的大理寺少卿邢行就显得瘦弱了,实在没什么官威。
随着一声“威武…”叶楚楚一拂衣摆,跪了下去。
“草民叶楚楚见过大皇子,邢大人。早就听闻大皇子英雄气概,是百年一见的将帅之才,邢大人明镜高悬好比青天在世,草民慕名已久,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二位风姿更胜传言。”
谁人不爱听好听的话?尤其是大皇子封常胜。更何况叶楚楚可是公认的名将,她都说自己是难得的将帅之才,那还能有假?封常欢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叶将军过誉了,闻名不如见面,起来说话。”
“不敢当不敢当。”叶楚楚笑着起身,接着恭维:“楚楚如今来到盛丰,不过就是一介平民,早就没有什么叶将军了。”
“叶将军哪里话…”
邢行眼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聊得火热,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张嘴张张合合,就是不知道怎么插话,心中实在是憋闷,不停地给封常胜使眼色。
大殿下,这可是公堂啊,您看哪个犯人是站着回话的啊…
只可惜,大皇子被叶楚楚恭维得浑然忘我,哪里看得见他的眼神。
好在,叶楚楚看见了,见近乎套得差不多了,就往正事上引。
“听说城门口发现了大殿下随从的尸体,这件事情与我有关?不知是怎么回事?”
见拉回正题了,邢行赶紧把话接过来:“叶楚楚,昨天夜里,你在做什么?”
“在太师府。”叶楚楚坦然开口:“自打我入太师府,今日还是头一次出门,念恩院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那你可认得这个?”
邢行一挥手,一官差拖着一个托盘到她身边,揭开红布,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枚梅花针。
叶楚楚随手捏起一枚把玩着,道:“认得,此暗器乃我所创,给身边的人防身用的。”
邢行:“有人控诉你指使身边的丫头夜闯城门意欲逃跑,还闹出了人命,你可承认?”
“呵…”叶楚楚轻笑一声,不答反问:“敢问大人,逃跑之人可抓住了?”
邢行:“未曾。”
叶楚楚道:“那就是了,若我当真意欲逃跑,又怎会乖乖等官差带我来这里与大人叙话呢?”
邢行一时语塞,如果叶楚楚要走,为什么不自己走?或者和小丫头一起走?那么多的城门守卫连一个小丫头的影子都没有抓到,更别说是叶楚楚了。
邢行偷偷抹了一把汗,想起上头的交代就牙疼。这件事情本就疑点颇多,若是上来就先发制人,或许可以将人先扣下,可是经过方才那一闹,现在到真变成请来问话走过场了。
邢行:“那叶将军如何解释?”
“不知二位有没有听到昨夜太师府着火的消息?”
封常胜道:“火势很大,怕是半个京城都看见了。可是有什么隐情?”
叶楚楚点头:“说来确实是我的错,识人不清让人钻了空子。我那丫头茯苓不肯与我一起寄人篱下,昨夜在太师府放了一把火趁乱叛逃了,我没能抓住她,给盛京添了麻烦,还伤了大殿下手上的人,实在是心里有愧。”
邢行道:“叶将军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乃是茯苓一人所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楚楚,:“是。”
邢行问:“可有证据?”
叶楚楚奇怪了:“邢大人可有证据是我指使的?若是那丫头有意攀咬,又该如何?”
邢行怒道:“谁又知道是不是你因为事情败露弃车保帅?”
叶楚楚笑了:“我虽为质子,但也是北歌重臣,就算我真有心逃走,你盛丰能杀了我不成?”
“你…”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随从跑进来在封常欢耳边耳语了几句,封常欢大喜,看着叶楚楚的眼睛都在放光,就像看到了绝世珍宝,炙热又火辣,叶楚楚忍不住抖了抖,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