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关我可算是过了?第二关是什么?”
楚嵘深吸一口气,咽下喉头涌起的腥甜,再次开口,声音虽与方才无异,但语速却慢了很多。
“叶将军好武艺,在下佩服。”
他深深看了一眼叶楚楚,沉声道:“来人,上精弓。”
“是。”
随侍者抬上了一个雕着古战场布阵图的精致木盒至叶楚楚面前。
只是比那精致盒子更惹眼的,是那盒子上挂着的一把锁。锁是由十八块长木块组成,相互切合严丝合缝的一团。
楚嵘道:“这第二关就是这把锁了。”
“孔明锁么?”
叶楚楚轻笑一声,这锁她认识,原理是建筑中的榫卯结构,木块凹槽的相互拼接组合而,拼接起来不容易,要想解开就更不容易了,只要一个顺序错了,那就是一团乱麻。
不过对于她来,十八根孔明锁那是机关术入门。
将锁托在掌心看了看,叶楚楚调整了一下它的摆放位置,然后拨动邻一根木块,接下来六上右,五左前,五右后,四后下…三两下,一个完整的木锁在她手上变成了一堆木块。
叶楚楚打开盒子,双手将里面的精弓双手拖出。弓确实是好弓,暗黑的木质上精雕着一些复杂的兵法,确实是上衬战略,但是刻得又又密,只看一眼就让人头昏脑胀,叶楚楚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尽是嘲讽:“这就是你所的神弓?这就是所谓的兵法?这般卖弄,真是可笑。”
众目睽睽之下,她执弓出了清华殿的门,抬手一抛,精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孤独,普通一声落入殿外的清华池郑
北歌国的岁贡就这么被丢了,可谓是奇耻大辱不可原谅,可是动手丢的人是叶楚楚,凭一人智慧助容淮登基,凭本事拿到精弓的叶楚楚,她这是垃圾,无论是盛丰还是北歌,都无法反驳。
做完这一切,叶楚楚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施施然到楚嵘面前道:“我观楚特使实在是有些心火旺盛,所以才出手给你降降火,现在特使可能安心回去饮宴了?”
楚嵘勉强一笑道:“叶将军才智过人,可是这弓毕竟是献给盛丰陛下的贺岁礼,叶将军未免太过冲动了些。”
叶楚楚轻哼一声,转向盛丰帝道:“楚楚一时鲁莽,扰了金殿宴会,请陛下恕罪。”
“哎,叶将军哪里的话?那精弓是你赢的,自然有你来处置,何罪之有?快回来坐吧。”
盛丰帝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使者一进盛京他就没痛快过,如今见他们自家人咬自家人,那叫一个畅快,一张弓又算的了什么?
“谢陛下。”
叶楚楚轻施一礼,回去坐下。
云锦书第一时间向她举起酒杯道:“你赢了,打得漂亮,为你庆功。”
叶楚楚含笑举杯与他碰了碰,一饮而尽。
“多谢。”
恍惚间想起,半梦半醒间,好像也有这样的声音在她耳边夸赞“打得漂亮。”
还,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打架了我陪你打架,我在你身边,你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动手的次数就多了起来,真的没了顾忌。
叶楚楚轻笑摇头,一杯接一杯给自己倒酒,一杯舒畅开怀,下一杯复杂惆怅,喝得兴致高涨。
同样一杯杯喝酒的还有楚嵘,他却没有叶楚楚这般惬意,每一杯喝下去五脏六腑都闷闷的疼,口中再苦,也要微笑面对所有饶恭维与嘲讽,明枪与暗箭。
不知是叶楚楚真的出手狠了,还是今的酒格外烈,总之楚特使醉了,到最后开始不言不语,只是抿唇微笑,这宴会也就提前散了。
叶楚楚回到情园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她挥退所有守卫,没有点灯,也没有直接睡去,而是打开窗户,让冬夜的风吹散满身酒气,静静地等待着。
大约子时三刻的时候,一道墨色身影出现墙头。那人没有直接下来,就那样静静地与她对视,猛烈地北风掀起他的衣袂,空中飘起了零星碎雪,为他再添苍凉。
两个人谁也没有话,叶楚楚等了片刻都不见他要下来,微垂了眸,活动了下冰凉的手,转身关窗。
最终,还是楚嵘败下阵来,轻飘飘落下以手挡住了窗棂。
楚嵘还是不话,牢牢将叶楚楚看进眼中,那眸里思念和伤痛交织,最后化成浓浓的怨。
“楚楚…我好想你…”
自你离开之后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很想你,想到抓心挠肝,想到无心安眠。
“楚楚…为什么?为什么帮着他们?我们好的,我为王,你为后的呀…我凤袍都准备好聊…”
叶楚楚深深吸了口气道:“容淮…你这又是何必呢?”
没错,所谓的后起之秀朝廷新贵北歌来使,就是北歌的当今皇帝容淮。容淮,不顾身份,不记后果地远涉千里,亲赴盛丰。
“是你弃我,如今这又是在做什么?”
叶楚楚:“容淮,你想过没有?我也只是个柔弱女子,孤身流落敌国,我也会害怕会无助?在这个所有人都希望我死,想要算计我的地方,我也需要活命啊!”
“石障山夜里劫杀的时候,你没想过我会活着吧?我九死一生的时候,还要考虑你的利益吗?”
“我…”
容淮茫然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我怎么会弃你?怎么会想你死?石障山又是怎么回事?”
叶楚楚看着他,那眼神是洞察一切锐利。
“你不知道?没关系啊…光明殿知道,茯苓知道,顾乾道知道,你敢去查吗?你敢解释一下,那带着皇帝亲笔的人质国书是怎么来的吗?”
“容淮,那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就好,我助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没想过让你回报,你又何必摆到门面上,让大家都难堪呢?”
叶楚楚闭了闭眼睛道:“你现在身份特殊,实在不应该任性离朝,贺岁结束就快些回去吧,这也是我能给你的最后忠告了。从今往后你我大路朝各走一边,就不用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