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与后山映出的赤色火焰形成一个鲜明对比，远远的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离得近了，印入眼帘的是一团团火球在地上打滚，痛苦的挣扎着，哀嚎着。

那是一大块空地，土地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一群人守在空地上，见有火球滚出空地，就拿着长枪，把他拨了回去，夜凉也在其中。

她瘦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奔波忙碌，还是因为在这里烟熏火燎的，总之她黑了不少。他一直盯着空地上的情况，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红红的，眸中尽是无奈与心疼。

“阿凉。”

叶楚楚轻轻唤了一声，夜凉转过身来，见到是她，快步走上前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你可还好？”

夜凉声音哽咽道：“那次出事之后，我都快吓死了，后来我知道三皇子带人助你们脱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我本想尽快回去的，可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叶楚楚也抱了抱她，道：“我还算顺利，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是担心你们。”

叶楚楚看了空地一眼，犹豫道：“你在忙吗？”

夜凉直起身来，这才看清楚叶楚楚眉头拧在一起，红唇抿着，脸上尽是纠结，心中一紧。

她道：“他们已经可以应付了，我陪你走走。”

叶楚楚点头，两人并肩漫步在夜色中。

二人相交多年，夜凉知道叶楚楚心里有事，但她没说，她也不急着问，直到到了一处山丘上，叶楚楚席地坐下，才将拎了一路的酒坛子分给夜凉。

夜凉在她身边坐下，仰头灌了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

叶楚楚垂眸道：“白术说，这些人身上中的是一种蛊毒，需要练指出更加强大的蛊虫才能彻底解决病患。”

叶楚楚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喝了口酒，长叹一声。

夜凉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从私心上来讲，她不希望叶楚楚这样做。牺牲那么大，还不能被世人知晓，更会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何必呢？

可是叶楚楚选的这个位置特别的好，从这里看下去就是那一片空地，无数挣扎求生的生命葬送在那里，如果局面再不加以控制，将会有更多的人被活活烧死在这里。她负责这里的工作，每天面对着的都是残酷的死亡，这里的火燃烧了多久，她心里就煎熬了多久，痛苦了多久，那一句不同意，无论如何也都开不了口了。

最终，她问：“你想用自己的本命蛊去救人，我…不反对，但你实话告诉我，这对你的自身有损害吗？”

叶楚楚抬眼望天，片刻之后她答：“我也不知道。”

这确实是一句实话，小瓢虫自练就以来，她都没怎么用过，之前那几次险境，危及性命的时候，小瓢虫都会挺身而出，每次化解危机，她能感觉到它会变的虚弱，但是反应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

夜凉转头看她：“你还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它，对吗？”

叶楚楚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夜凉又问：“白术就在这里，你不可能瞒得过他的，被他发现之后，你想过怎么应对吗？”

叶楚楚摩擦着手上的酒壶道：“白术…他自己也在研究蛊虫，弄的整个屋子都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在意吧…再说了，救人要紧，没办法再顾忌那么多了。”

夜凉一愣：“他在炼制蛊虫？”

“嗯…我刚刚亲眼看到的。”

“那你有和他说你身上的事情吗？”

叶楚楚摇头，她有想过要说，只是话到嘴边，又胆怯了。

两人不说话了，相互一碰，一口一口喝着酒，叶楚楚索性靠在她身上，轻轻地笑。

“你见过比我还憋屈的人吗？明明做的都是好事，却要偷偷摸摸藏着掖着，做贼一样的害怕被人发现。”

夜凉轻轻摸着她的头发，道：“不会让你做贼的。我会让你名扬天下。”

“呵…”

叶楚楚笑笑，她现在臭名天下还差不多。

一坛酒没有多少，但叶楚楚还是醉了，迷迷糊糊的，直傻笑。夜凉将酒坛扔了，抱着她回去安顿妥当。

次日夜凉如水和秦风都回到了痨病村叶楚楚身边。叶楚楚找到白术，要了三个病人和一间单独的房间，她让秦风将所有草药都分出一些送入房中，就再没出来过。

整整三天，她所在的房间只有夜凉进进出出，时而端出一些血水，时而端出一些废了的药汤，不时还能听到那三个人痛苦沙哑的吼叫声，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有好几次白术和云锦书都要冲进去，全被秦风拦了下来。

三日后的下午，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叶楚楚走了出来，她走的很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是那苍白的脸色却没什么说服力。

白术上前就要给她把脉，叶楚楚退后一步道：“我很好，就是没休息好有些累而已。你来的正好，我配了一些药就在里面，你让人拿去煮一煮分给大家喝了也就没事了。”

“你知不知道你脸色白的跟鬼一样，没睡好，能是这个状态吗？你骗鬼呢？”

白术一个不高兴就开骂：“过来让我看看，免得你死了砸我的招牌。”

白术还要上前，夜凉适时地出现在叶楚楚身前将两个人隔开。

“白公子，她不眠不休研究了三天，真的很累了，您就大发慈悲让她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那也得她能醒过来才是。”

白术不依不饶，这时候站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云锦书却动了。

他一句废话都没有，沉着脸上前一把将叶楚楚横抱起来，转身就走。

窝在男子怀中，叶楚楚无声地松一口气，她真的快要站不住了，白术若再来纠缠，怕是要露馅。

“白…白公子…里里面的人死了…”

依言进屋里取药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脸哭相。

白术心中一紧，夺门而入，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堂女将要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