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轻轻叹息看着苏辰的背影说道:“他是信对吧?”
琴儿瞧着顾漓这般模样心疼不得了,只得说道:“娘娘,皇上他是信你的。若不信断不会留下这孩子。”
阿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那日我刚知我肚中怀了孩子的时候,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很是害怕,后来我想着我与苏辰这般相爱,他若得知我腹中怀了他的骨血他定是十分高兴。后来想想他兴许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兴许我与他也并不是十分相爱。”
琴儿听后不语,只得默默地抹眼泪。
阿漓苦笑她本是下凡来渡他的,没想到她竟连自己也渡不了。
这几日,阿漓静心细想了一番,既然她是下凡来助苏辰,即使心中也过多欢喜,她也不能有太多的奢求,不过是凡间短短数十年罢了,对于神仙来说不过是弹指数月。
现下她只能安心在这宫中静样便可。他既喜欢那贤妃,她也就不过与打扰,凡世冥冥间自有天意,她强求不得。
只不过这腹中的胎儿,罢了,待将孩子生出悉心养几年。就将他带回天宫,到时候便说,是自己下凡觅得的仙童。以师父那般个性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猜忌。
阿漓想着想着便觉着心中豁然开明,这几日因为苏辰的事他总是心生郁结,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如今这样想便觉得好多了。
一日阿漓觉得在宫中烦闷,听闻太皇太后近日来身体不好,便想着去一趟永寿宫看一趟太皇太后。
阿漓挟碧玉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刚进入大门,阿漓便闻见了一股浓郁的沉香味,屋子里也全是些古典的摆件,青花白瓷、名家的书房画作、还有西洋进贡的金色大吊钟。
“太皇太后,是皇后娘娘来看你了。”太皇太后身旁的麽麽朝她说道。
太皇太后一脸慈祥的看向阿漓“原来是皇后啊,记得皇上还是太子时在婚礼上见过你。比大婚时瘦了许多。”
“近日吃得有些清淡,便清减了些。”阿漓笑着说。
太皇太后又看了一会阿漓说道:“果然长得水灵,这么一近看啊,像个天仙似的,怪不得当初辰儿说什么都要娶你。你是不知道呀,当初你这门婚事还是哀家给你们求的情。”
“那真是多谢皇祖母了。”
“辰儿从小便十分懂事,长得俊俏不说,还文武全才。道德品性也很好,优秀得我都怀疑我们苏家生不出这样好的男子。”
“皇祖母真会开玩笑。”阿漓笑道。
“辰儿的母妃从小便去世了,这孩子也是不容易。从小也没见他求过什么,那日他在皇上的长生殿足足跪了三天也不肯走,从未见他这般执着。那日哀家便在想,这是怎样一个女子才能得辰儿这般倾心。哀家想着若辰儿这样求的一个女子,必定是顶好的,若她家室身份不高贵那必定是样貌品行皆是上佳的才是。没想到果真如此。”
“皇祖母过誉。”阿漓回应道。想着回想之前苏辰对她也确实上心,他当初那么努力的求取她,如今看来不过是那些宫女太监的笑话罢了。
生得再美又如何,不过是天子的一时兴趣罢了。
“你这孩子,长得便讨人喜欢。怎么身上的装扮这般素,都不像个皇后。”
“臣妾不太喜欢戴太华贵的珠钗,身为皇后应以勤俭为美德。”
“话虽如此,但是也不能太过素雅。若华去帮哀家拿那支金玉满堂钗子给皇后。”
“皇祖母这礼物太贵重了,臣妾不能收。”
“你与辰儿举行大婚时,哀家也没送什么给你。如今你来陪哀家说说话,我将那钗子赠你,也没有什么。”
“那,那臣妾谢过皇祖母了。”阿漓接过麽麽拿的钗子。
阿漓接过钗子又与太皇太后聊了许久,太皇太后似乎很久没人与她聊这么久了,谈话间阿漓也能感觉到太皇太后的开心。
身在这深宫中的妇人,即使高贵如太皇太后也有太多的寂寞与凄凉。
阿漓本以为太皇太后会瞧不上她这种出身的女子,会想其他人所说的狐媚惑君。没想到却对她如此慈祥亲切,到是少见。
太皇太后正聊到苏辰的一些童年趣事,一太监突然过来禀报。
“太皇太后,皇上过来看您了。”
“原来是辰儿来了,皇上是不是听说他的皇后在这特意过来寻得?”太皇太后高兴的说。
“早前,皇上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那太监回答道。阿漓看着那太监想着那太监此时是不是在想,要是皇上知道皇后在这估计来都不会来。
阿漓镇定自若的轻轻的喝了口水,抬眼便看见了身穿龙袍的皇上。
如今他皇袍加身再也不是临水县那个喜欢穿着白衣的夜辰了,也在也不是那个与他在太子府相敬如宾的苏辰了。
他如今是当今圣上,虽在阿漓眼前。阿漓却觉得离他千里。
“辰儿来了,哀家方才还在同皇后说你的儿时旧事。”
“是吗?原来皇后也在这。”苏辰冷眼看了阿漓,一眼坐在了太皇太后旁边。
阿漓的手微颤了一下,并未说话。她原以为她这个活了两万岁的上仙早已比那些活了几十年的凡人通透许多,这些天她为自己寻了许多理由,觉得自己大抵是放下了。可是如今见了他,这心底涟漪还是忍不住波动。
“你们这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可真是有默契。”皇祖母笑道。
“皇祖母,想必皇上来找您是有要事的吧。臣妾也在你这叨扰多时了,就不打扰你与皇上谈心了。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阿漓又看了一眼苏辰又朝着他施了个礼:“皇上,臣妾告退了。”
“聊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太皇太后不舍的看向阿漓。
“去吧。”苏辰轻声说了一句。
“是。”阿漓起身打算走。
“皇后你的丝帕落了。”苏辰拿起刚刚阿漓在起身时凳子上落得绣着白色梨花的粉色丝帕。
“碧玉,帮我拿一下。”阿漓停住唤了一下身旁的碧玉。
“是,娘娘。”碧玉来到了苏辰旁边。
“这帕上绣的可是梨花?”
“是。”碧玉答道。
“这丝帕上的梨花绣工拙略一看就是出自你家娘娘的手。梨花谐音通‘离’,意为离别之义。不大吉利,日后叫皇后不要绣了。”
“是,奴婢告退。”碧玉接过苏辰手中的丝帕。
阿漓与碧玉离开了太皇太后的行宫。
碧玉看着手中的丝帕说道:“以前皇上还是太子时明明很喜欢梨花的。”
阿漓拿过碧玉手中的丝帕说道:“以前欢喜,便觉得什么都好。觉得梨花清新淡雅,冰清玉洁。现在不喜了,便觉得什么都不好,不吉利。萧墨云说得对花期确实太短了。”
在太皇太后行宫内,苏辰看着阿漓的背影发了一会呆,太皇太后刚刚瞧见了这一幕。
看着苏辰说道:“皇上最近可是在与皇后置气?”
“没有。”苏辰淡淡的说道。
“你刚刚对皇后的态度,可是与之前你求娶她时大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的,就比如之前我是太子,现在我是皇上。之前她是太子妃,现在她是皇后。”
“哀家也不想参与你们这些家室。这皇后看上去不像是个宫于心计之人,倒是个好皇后。即将她封为皇后就该好好待她,那贤妃虽然是丞相之女,但也要牢记这李若寒是皇后。”
“是。”苏辰拿起手中的茶杯看着这瓷白的釉面发着呆,即使是身为皇上也有太多身不得已,想着便轻声咳了起来。
“皇上,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这老婆子身子还差,这是怎么了?”
“最近感染了些风寒。”苏辰笑着同太皇太后说道。
“天寒地冻的,皇上要多保重些身体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