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猛偏转过头,看了看旁边丛林小径上的诡雷设置,心中十分满意。
到时把人逮起走后,老虎崖阵地上的肯定会追下来。那么不客气,诡雷当然会发威,杀伤成果将格外可观。
若追的人多了,一涌而过的话,诡雷连环爆炸当然死伤的人就更多,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地上的人必须得死,他们刚换防移驻在这,伍猛盯着这个排的人很久了。他们犯下了站在罪行,必须得要受到惩处。
眼下只有等待,冒着危险排除掉焦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
伍猛趴在自己的潜伏阵位上继续耐心地守候着,不过嘴里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嘀咕着道:“狩猎就是这样,做足一切准备,耐心地守候变得比什么都重要。”
“记住,你是这里的主宰,你确定了对方必将出现在这里就一定会出现。让大家冒着死亡的威胁在此守候,你必须得要冷静理智,即便预定的时间过去了也没关系。”
预定出现的时间已经过了,伍猛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必须要冷静,不能没有了底气和变得迷乱,在焦躁中失去方寸。
无论如何,这个是都要坚信对方一定会来出现在这里,然后被他们成功突袭,活捉带离开,从此对方人间蒸发消失在他们的这次秘密捕俘行动中。
恶名昭著的黑手社,则因失去领头人瓦解于无声无息中,再也不能带给这个世界以黑暗恐怖为表征的刺杀活动。
白色的浓雾在动,阴暗的丛林里,某种神秘的异常气氛在弥漫。伍猛感知到了,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震,他知道,他就知道,该来了终归还是要来了。
对方正在靠近这里的路上。
“来了!”
突然,前面隔着山谷,迟于他的感知终于传来了约定的敌情报告布谷鸟叫声。
终于来了!
伍猛一下子怔住,整个人激动急切的心思情绪差点因窃喜而失控。
紧跟着,阴暗的山谷丛林里又是一长两短的布谷鸟叫声传入耳中。
“一共三十来人,目标人物确认!茉莉花啊!亲亲的茉莉花!”
漫长的守候终于有了结果,伍猛心里变得一阵莫名激动,带着整个身心都散发出来的愉快,嘴里轻哼着一首来自东方大国的著名歌曲。
没错,他熟悉这首歌曲,以及这首歌曲所唱出的令他魂牵梦绕的大国江南。那是他时常在梦中去到的地方。
“不管怎样,你都要想方设法回去!那就是你祖上的故国和故乡,我们在这里的流浪和经受的战乱磨难,并非不可选择的命运使然。你一定要成为非凡者,不要屈从现状!”
伍猛闭着眼睛,不用任何触动,他都能一遍一遍地回想起他的父亲对他的教导和叮嘱。
甚至很多时候是在梦里,穿越过幽邃的丛林峡谷和黑暗的苦难地狱,就像闪着光亮的萤火虫在引领,他不停地跃过一切障碍奋力北上,最终抵达梦想之地。
东方大国就是根植在他内心中的最终归宿港湾。
毋庸置疑,那是个令他无比神往的强大崛起国度。
他的太爷来自那个伟大的国度里,当年为了对抗邪恶的外敌入侵,毅然决然参加远征军出国抗击日寇,后来不幸受伤流落在异域。
几经辗转,岁月变迁,他的祖辈和父辈为了谋生不断迁徙在异域之外,历经了各种非人的折磨和苦难,却始终寻不到安宁的乐土。
血脉传承到伍猛已经是第四代,如今扎根在这片战火硝烟弥漫的动荡不断战地,生存依旧艰难。
很多事情,连最基本的公义和真理都已经跌破底线。
在邪恶的强权武装面前,人命贱如草芥!伍猛不止一次地,在幼小的年龄阶段即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和无助。
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为了那些无辜的陷入绝境的生灵,为了毫无反抗力的弱小者至少能得以苟延残喘,伍猛胸腔里激荡的传承热血汹涌澎湃,让他不得不继前辈再次拿起了武器。
说起来这是一段最为沉重的充满无尽苦难的辛酸成长史,他十四岁在亲人被屠戮村子被毁于战火后,像是迷途的待宰羔羊,度过了一段长达一年的最为艰难困苦的难民生涯。
在东躲西藏的丛林里,他无数次跟着难民们转移,踏着他们被炸死打死的尸体,惊惊慌慌地跟随着幸存者们逃命。
他看过最绝望无助的眼神,看过最痛苦哀嚎的母亲,看过最腐烂溃脓的伤口,看过最饥饿瘦弱的孩童……
十五岁时他跟随一支国际志愿医疗队到处跑,混得一碗饱饭吃,做向导,做力工,依旧东奔西走辗转于丛林之中。他到过最原始古老的部落,跟各民族地方武装接洽,也跟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的打交道。
他在这一年里迅速成长起来,变得格外机敏,格外能吃苦耐劳,不计付出地做了许多堪称令人觉着惊奇的大事。
他变得不再有恐惧,而是学会了责任担当。
十六岁时他拒绝了人道组织机构给他去到西方生活的机会,而是让给了一个他结识并发展成最好朋友的难民女孩。
他最终做出人生最重要的决断,选择拿起枪,告别国际志愿医疗队的,迈步走进了连高家族掌控的雇佣兵组织的训练营。
要说起来他倒也没有什么宏大的目标,只是他的确想要改变这里战乱动荡的局面,尽人事听天命。
不胡吹大气,不豪言壮语,低调地行事,今后能改变多少是多少,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至少这是雇佣兵训练营在招募学员时的宣传口号,他被这个接地气的可接触实现愿景打动了。
在训练营里他呆了两年多时间,训练格外刻苦。传授他们各种战技和情报侦搜本领的,大部分都是白人教官。
后来他才知道,雇佣兵组织得到西方一些势力集团的全力支持,掌控雇佣兵组织的连高家族具有深厚的西方背景。
而这里战地局面情势复杂,各武装组织或多或少都有西方背景,没有外来支持根本无法立足和存活下去。
就像他的前任机枪手,在十三岁时就拉起的武装,因为拒绝外来势力扶持,成为战地的异类,结果很快就被灭掉了,没有能支撑下去。
“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呢?”想到这里伍猛忽然灵光一现,奇怪地皱了皱眉,“都两年了,谁也没有他的真正消息,他消失得可真有点奇怪!”